胡麻聽著,都愈發覺得怪異。
可老算盤,卻又長歎了一聲,道“但就算到了這一層,仍然還是淺的,最高深的命數之說,已不隻看這一人的本事,身份,還要看一些冥冥中的東西。”
“便如你既本事沒有莊二昌大,身份也不如他高,可是冥冥之中,你是皇帝命,將來有一天會做作皇帝的,起碼也是關係到了皇帝的誕生,整個王朝天下的氣運,都在你一人身上。”
“但莊二昌卻隻是一介武夫,那殺了你的後果,可比殺了這武夫,又要嚴重得多了。”
“普通百姓,往往都會將命數與算命先生聯係起來,便是因為,算命算命,算得就是一些冥冥中事呀”
“不過我覺得是扯淡,反正我算不準!”
“”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這玄之又玄的話,胡麻倒還真的沉默了下來,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想,良久,才低聲道“那麼,若是放開這強盜不提,隻說這命數輕重的二人碰著了,又會怎樣?”
老算盤微微一怔,便笑了起來,道“那這可就有趣了。”
“往凡俗裡說,命數輕淺的兩個人碰到了一塊,命數淺的,便往往會被命數重的人操弄,無關身份與地位,總是為人所主導。”
“而往玄裡說,若是兩人本就敵對,碰到了一起,你命數壓倒了旁人,便會生出諸般巧合,皆於你有利,彆人的命數若是壓過了你,那便是總對它有利。”
“人皆不可抗命,便是如此。”
“”
說到了這裡,他倒是擺了擺手,道“當然,就算這麼講著,也仍是淺的,老夫所言,也不過詮釋了命數一詞的百之一二,還差得遠。”
“命數玄奇變化,又時刻不定,或輕或重,或深或淺,也要適時而定的。”
“”
“這”
胡麻順著他說的,想了很久,倒是豁然心間一亮,長長的籲了口氣,將桌子上的涼茶捧了起來,送到了老算盤的麵前道“老哥,你真讓我漲了見識啊,請用茶!”
“哎喲喲”
老算盤頭一次受這禮遇一張老臉上皺紋都要舒展了開來,道“你瞧瞧,你瞧瞧,給杯茶,還是涼的”
“話說還有血食丸沒有,我之前被嚇著了,需要補補!”
“”
“沒有!”
胡麻道“等彆人欠我的那幾千斤血食討了回來,我一定送你老哥幾百斤養身子。”
誠懇保證著,胡麻送了老算盤出門,自己則回到了榻上,默默的思索,倒像是有什麼一下子被打開了。
命數之說,還能這麼解釋?
若往深了想,命數之說玄之又玄,彆說利用,光是研究明白便也不能,但往淺了講,甚至隻把命數與因果掛鉤,都能解釋自己法門修行上遇著的問題了。
難怪會說有官身才能修這大威天公將軍印,畢竟官身乃是借來王朝氣運加身,因果極重,盜匪不敢招惹,鬼神不敢招惹,便是修行起來,也能壓得下那神魂裡的異狀。
可是這二十年來,皇帝不存,官身的含金量,已經被嚴重削弱,況且,就算沒有被剝弱,一心造反的不食牛,也不會去做官。
我如今自然也不是官身,隻是一個血食幫的小掌櫃,所以任誰看來,我都修不成此法,就連大紅袍,都要指點我去尋一件能壓住自身命數的東西。
但實際上我好像已經有了啊
想到了自己本命靈廟裡藏著的將軍令,胡麻呼吸都已微微摒住,心情忐忑而激動。
同樣也在這時,石馬鎮子上,正自亂作了一團,有人忙忙的奔來奔去,打聽底細,有人收拾東西,要試著去外麵闖一闖,看能不能逃得出去。
一錢教的妙善仙姑,正與孫老爺等人說話,安撫人心,白扇子卻是守在了壇邊,耐心的等著師兄們回信。
照他算著,這信已經送到,師兄們會不會來,多久會來,也該給說一聲了,但卻沒想到,等候多時,不見動靜,那火塘子裡,卻忽地陰風四起,一陣詭異的碧火燒起,照得院子裡四下幽森。
內中幾個身上被纏了鏈子,痛苦掙紮著的小鬼,向了白扇子哭喊“東家,信是送不到了,俺們被人抓了,也對得起你啦”
白扇子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便隻見塘子裡並無碧火燒起,但身邊卻有些許灰燼,繞了自己身體飛著,正是早先燒掉紙人,飛出了鎮子去的紙灰,竟又飛了回來。
他一時臉色煞白,失聲大叫“不好,連陰府的路也被封了”
“來的不僅是守歲大堂官,還有還有負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