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你沒事吧?”薑梨這才注意到,楊京的後背被一根燒的焦黑的廊柱給砸中了。
薑梨朝上看去,飛仙樓最上麵那一層已經幾乎被燒沒了,上邊一些被燒焦的建築材料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而楊京身上那根廊柱便是因為燒得太厲害而掉下來的一根。
而自己,若不是楊京幫自己擋了這一下,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殿......楊大哥?”
陳全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家兄弟牽著馬車站在不遠處,見到楊京現在的樣子,兩人顧不上馬車,急忙朝楊京跑來。
在陳家兄弟的幫助下,壓在楊京背上的廊柱被合力移開。
廊柱終於被移開,楊京不由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一縷鮮血,他後背被燒焦的廊柱砸中,傷勢十分嚴重,整個後背被燒的皮開肉綻,空氣中都能聞到一股焦味。但比起燒傷,更嚴重的是內傷,從飛仙樓頂樓掉落的廊柱砸在身上的衝擊力太大,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阿京,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薑梨緊緊咬住下唇,看著楊京的眼中滿是擔憂。
“我沒事。”就算是受了傷,楊京的神情依舊沒有太大的改變,隻是那額間不斷滲出的汗珠依舊發白的嘴唇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像他的說話語氣那樣輕鬆。
“陳大哥,陳二哥,阿京現在傷的很重,你們能不能幫我將他送到醫館裡去?”
薑梨知道,燒傷是非常嚴重的傷勢,一個不小心就會感染,在古代這種缺乏抗生素的環境下,傷口發炎嚴重的甚至有可能奪去一個人的性命,楊京身上的傷勢,必須要儘快處理。
陳家兄弟也是表情嚴峻,他們沒有拒絕薑梨的要求,一人一邊架起楊京將他趴著放到了馬車上,隨後,一行人便朝著醫館駛去。
醫館距離飛仙樓不遠,趕到醫館沒花太多時間,隻是楊京的傷勢太重,大夫帶他進了病房後已經許久都沒有出來了。
“嫂子,你就彆走了,你走得我眼睛都看花了。”
從楊京進病房開始,薑梨就一直在病房外繞著圈子,一刻都沒有停過,陳全本就心煩,看薑梨不停的繞圈子,心情更不好了。
“抱歉,陳二哥,我就是太擔心了。對了這麼晚了,陳二哥你還不回家嗎?”薑梨道歉道。
“楊大哥都傷成這樣了,我哪裡有心情回去,再怎麼樣也得知道楊大哥的傷情才是。”
正說著,病房的門打開了,大夫走了出來。
“大夫,我相公怎麼樣了?”薑梨忙迎了上去,一臉焦急的問剛從問診室出來的大夫。
大夫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這位患者傷的很重,後背燒傷很嚴重,身體內部也受了內傷,外傷的話,傷口我已經處理過了,也敷上了藥膏,這段時間傷口不要碰水。內傷就有些難辦了,他本身身體就不太好,許多藥也用不了,隻能溫補,但補不補得進去也難說,我看他的身體狀況,接下來的時間就不多了。”
“你說什麼?”薑梨怔怔的看著大夫。
“他如果想吃什麼想做什麼,日後就不要拘著他了。”
“大夫,你的意思是?”薑梨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眼前大夫的身影也一下模糊了起來。
“這位患者,最多隻有三個月了。”
薑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病房前的。
楊京傷的太重,這段時間不宜大幅度移動,因此就暫時安置在醫館中。
薑梨看著緊閉的病房門,再次整理了一下儀容,確定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後,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內,充盈著濃鬱得刺鼻的藥味。
楊京的後背敷著厚厚的藥膏閉著眼睛趴在床榻上。
薑梨放輕腳步走上前去,才走到楊京麵前,眼睛又是一酸。
楊京的後背可以稱得上是慘不忍睹,燒傷最嚴重的位置已經是皮開肉綻,周邊稍微好點的地方,也起了好些水泡,整個後背被抹上了黑乎乎的藥膏,混著膿血,看起來極為淒慘。
“彆哭,我沒事。”薑梨進屋的時候,楊京就醒過來了,看到薑梨眼眶微紅,楊京心下一歎,開口安慰道。
“對不起,我不該分神的,不,我就不該來郡城。”薑梨心裡無比懊悔。
“是我要來郡城的,怎麼能怪你。”
也許是受了傷的緣故,楊京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了許多。
“大夫怎麼說的?”見薑梨低頭不語,楊京隻得問了一句。
“大夫說,你的傷很重,不過好好修養就不會有事了。”薑梨頭低的更低了。
“那就好。”
楊京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你餓不餓,餓得話,我現在給你買些吃的。”
“那就麻煩你了。”
楊京的聲音幾乎輕得聽不見了,薑梨輕咬了一下嘴唇,輕手輕腳的起身,慢手慢腳的退了出去。
薑梨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了楊京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吱嘎。
窗戶突然打開,一個瘦削的身影從窗戶處翻了進來。
原本躺在床上緊閉眼睛的楊京猛然睜眼,迅速坐了起來。
“殿下,是我,阿寺。”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見到來人,楊京沒有改變姿勢,依舊是坐得筆直。
“周學遠是不是真的死了?”
“死了,我特意去查探過,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陳寺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低聲回答。
周學遠便是這次死的那個欽差。
“動手的人查出來了嗎?”
“是高鸛的暗衛,那幾個暗衛見無法逃離,已經服毒自儘了。”
“這般著急,高鸛的身體怕是已經不行了。”楊京緩緩起身,坐到桌前,為自己沏了一盞茶。
“高鸛的身體情況除了他的心腹,誰都不知道,盛京那邊,胡大人也沒能打探出什麼來。”
“若是他的身體沒出問題,他斷然不會如此倉促的對東夷和趙竭下手。吩咐下去,隨時做好準備。”楊京緊緊盯著手上的茶水,猛然抬頭一飲而儘。
“是。”陳寺應下。
“許先生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出事後,我和陳全已經第一時間將他從地道裡送出去了。”
“嗯。”楊京臉色緩和了一些。
“還有事?”見陳寺沒走,楊京偏了一下頭問道。
“還有一件事,這是剛剛從礦區傳來的。”陳寺抬頭看了一眼楊京身後血肉模糊的傷口,又迅速低下頭去。
“礦區?”楊京目光銳利的刺向陳寺:“說。”
“礦區那邊傳來消息,之前殿下給出的零件已經全部換了上去,但是同時,也出現了另一個問題。”陳寺從懷裡取出一封密信遞到了楊京手裡。
楊京接過信件,迅速的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