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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長河沒有想到他的惻隱之心會害得女兒再次躺進冰冷的手術室裡。
小男孩走後的第五天。
他坐在手術室前,佝僂著身子,臉埋在雙掌中,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是老了十幾歲,渾身散發著垂暮感。
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
許久,他才接起,沙啞開嗓,“喂。”
“溫隊,那個小孩的消息出來了。”
窗外下著雪,溫長河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背貼在冰冷的椅子上。
“說吧。”
電話那頭,警員的聲音低沉伴隨著電流。
“他是嫌犯的養子,從小和馬戲團野獸一起長大,虐待是常有的事,長期在那種環境之下,他的性格古怪,陰鬱偏執。那小孩年紀雖小,本領很大,很多人都怕他……”
“據知情人透露,他和一匹白狼的關係最好,後來馬戲團為了吸引觀眾,讓他和白狼互相搏殺。事發前幾天,嫌犯活剝了白狼,小男孩情緒失控鬨得人仰馬翻,幾人合力將他製服,他被毒打□□,所以我們那天沒有見到他。”
最後,警員停頓了兩秒鐘,忽然緊張道——
“最新消息,小男孩和嫌犯同時消失在了小鎮東邊的林子裡。”
東邊樹林裡,空氣中都彌漫著肅殺之氣,滿目瘡痍。
小男孩舉著匕首刺向男人的胸脯,就在他緩慢抬起眼時,男人忽然襲向他的腹部,將他用力壓在身下。
雪片子無情地砸在兩人的身上,恰似閃著寒光的刀刃。
搏鬥多時,精疲力竭。
馬戲團主奪過的男孩手裡的刀,朝他的臉插過去。
男孩撇頭,頭發被刀尖劈成了兩半,麻花辮全散了隨風而起。
“想不到啊,小江粲如今的本事竟然這麼大了,想取我的命是嗎?可惜,你才十歲,如果再過幾年,可能還有機會。”江建曬笑道,灰白的臉上儘是癲狂。
江粲的眼裡充斥著厭恨,他齜牙咧嘴地反抗著,恨不得將眼前人食肉去骨。
江建反倒很受用這種眼神,全然不顧身上的傷仰頭大笑起來。
“你現在的眼神和那頭狼死之前的眼神真的很像,當初它被我一刀刀活剮,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感覺?”
說完,江建便在江粲的脖子上劃了一刀,這一刀十分有講究,會讓血流不止,卻不至於很快流乾。
“我的小江粲,就讓你的生命留在十歲,這是爸爸對你最後的恩賜。”
江建擅長用刀,癖好虐殺。
第二刀,眉心。
第三刀,第四刀,兩個手腕。
第五刀,腹部。
第六刀,第七刀,兩個腳腕。
……
男孩的慘叫聲傳遍整個大地。
“彆怕,大雪會掩蓋全部,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來過。”江建像雕刻藝術品一樣,每一刀都精心布置。
江建劃破了他的眼皮,血從他的眼角流下,和融化的雪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江粲的生命在隨著血液流逝而消逝,他忽然想起什麼,又被他自己很快否定。
他的鮮血染紅了這片雪地,不斷落下的雪花正在遮蓋他的印記。
他勾起唇,無所謂地譏笑。
“你笑什麼?”江建眯起眼睛問。
江粲吐出一大口血,濺在江建的臉上。
而巧的是,雪壓枝頭,同時不堪負重地斷開。
“哢——”
如降天罰,筆直砸向滿臉是血的江建。
就在此刻!
江粲爆發出最後的力氣,閃電般奪走刀子,刺進江建,速度快得驚人。
江建睜大瞳孔,不可置信,血液如同噴泉從他的脖子裡噴射出來。
他根本沒有機會反應,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