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定向死而生,沒有希望。
她如果知道這一切,還會同情滿手鮮血的他嗎?
“你逃走的那一晚,她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不想要我了,她想跟她母親走。”
“……是我的自私害了他們母女倆。”他像泄氣的皮球,聲音越來越低。
“什麼?”江粲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一晚,他沒有想掐死她,他留了情的。
她有心臟病。
江粲忽然反應過來,指尖泛白。
溫長河倒到桌子上,雙目無神地看著白禾的夜空。
眼皮疲憊地合攏。
此刻,他不是威風凜凜的溫大隊長,而是為女兒懇求的父親。
“若若她需要你。”
他的女兒需要堅強的理由,從來都不是同情。
江粲怔怔地看著他,晚風拂過眼角,黑眸微顫。
她……需要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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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西的教室,溫若趴在課桌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本該是體育課,她卻因身體原因缺席,獨自呆在教室裡。
隔壁傳來斷斷續續的誦讀聲,樓下的操場亦有動靜傳來。
她緊閉著雙眼小憩,陽光下,明豔映頰,思緒由近到遠,追溯到很久以前。
轉眼八年過去,她成為高一學生。
她的成績很好,在市裡的重點高中念書,目標是南方某所藥科大學。
那裡有她小時候的回憶,和媽媽散步路過的時候,小溫若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將來長大也要念這所大學。
媽媽說好。
這幾年溫若又發作過兩次,她知道自己身體裡這顆心臟已經很累了。
能活到念大學就是上天恩賜。
腦海裡浮現發病的景象,溫若捏緊手心,睫毛顫抖。
隱隱有醒來的跡象。
她也確實醒了,隻是還不太清醒,大腦昏沉,隻覺得有人走到身邊。
臉上落下一片陰影,身上的燥熱感頓時消失。
溫若努力掙脫才睜開水濛濛的眼睛。
似真似幻的強光下,少年站在白色窗簾旁,用作業本為她遮住陽光。
他身穿校服,個子高,單手抄兜,挺拔,隻有冷漠的側臉。
溫若好幾次眨眼,都看不清他的臉。
黑發遮住了他的眼,鼻梁和唇角泛光,下頜沁出細細的汗水。
空氣裡有樹木的清香,他像清冽的鬆雪,望而不可及。
意識到她的視線,他撇過來一點臉,光在此刻有了形狀。
她眯起眼睛,眩暈感襲來,他的臉時隱時現。
努力地想要看清他。
靜悄悄的,她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沉到睜不開眼。
隻記得他的嘴色,還有嘴唇飽滿豐潤,唇珠上透著水光。
白牆的圓鐘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