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躺在棺材裡,忽略他脖子上的傷口他像睡著了一樣,根本就看不了孩子。
我的眼淚滑落,落進了棺材裡,滴在了我爹的身上,如此殘忍的手段,我絕對不相信是他國的奸細。
沈知安見我哭,紅著眼睛安慰:“薑回,你爹已去,你莫讓眼淚滴在他身上,免得他的靈魂留戀人世間,無法投胎轉世。”
我伸手擦乾了眼淚,後退一步,伸手去拿棺材板。
沈知安知我沒有力氣,幫我一起拉。
砰一聲,棺材板蓋上。
我看向沈知安:“多謝大舅舅,我去看看府中其他人,看看有沒有遺漏的人沒死。”
沈知安額首,提醒我道:“府中其他人的屍體,都在後院停留,你再找找他們的賣身契,有家人的回頭通知他們的家人來領,三天之後和你爹一起下葬。”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著哽咽的聲音:“好!”
我臨行之前燒了幾張紙錢,帶著雲娘和孩子一起來到了後院,後院的血腥味更濃,腐爛臭味更重。
屍體被白布所蒙,排列整齊的躺在地上,薑府丫鬟婆子護院加在一起有五十八人。
我嫁人離開之後,對家裡的人員不熟悉,雲娘熟悉,知道每一個人的底細。
白布一掀,露出裡麵的屍體,我眉頭一皺,後院的屍體也是被割了頭顱,剁了四肢在縫合。
一具屍體是這樣,兩具屍體還是這樣。
雲娘認了所有人,低聲的告訴我:“小姐,玉娘不在,也許她還活著。”
玉娘和雲娘是一起來到府上的,雲娘我爹給了我,玉娘我爹留了下來,之前還幫助葉繼。管理了內宅之事,調教的丫鬟仆人。
現在她不在,也許她看見了凶手,藏在了什麼地方,也許她被凶手拖到彆的地方殺害了。
雲娘見我不說話,聲音越發的低:“小姐放心,玉娘不會背叛老爺,不會背叛小姐,不會背叛我。”
“隻要她活著她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找我們,我們就知道殺害老爺的凶手是誰。”
“老爺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把我們當人看了,我們早已對天發誓,若是背叛老爺和小姐,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所以……”
“我相信你。”我打斷雲娘的話:“我也許知道玉娘在哪兒,走,我帶你去拿婆子丫鬟的賣身契。”
雲娘一聽我相信她,眼眶都濕潤了。
抱著孩子的動作越發的小心。
我帶著她來到了我爹的書房。
書房的門我沒有關緊,禾苗在外麵守著。
書房裡也有血,書籍到處都是,很淩亂,有撕碎的紙,有焚燒的痕跡,有瓷器的渣子。
我打開書房的暗格,以為我爹會把玉娘藏在這裡麵,發現裡麵沒有她。
暗格裡屬於我娘的畫像,牌位,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都沒了!
我看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想,我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提前把我娘的牌位和畫像都燒了?
我喃喃自語:“不在……”
雲娘安慰我:“沒事的,不在,沒看見,就是沒死,咱們現在出去拿賣身契,不要讓沈知安有所懷疑!”
我忍著巨大的悲痛難過,向她點了點頭,離開了暗間,在我爹的一個書架裡,找出放賣身契的盒子。
玉娘和雲娘不算賣身進來,所以沒有賣身契,也沒有寫下什麼幫工文書。
也就是說按照這些賣身器查,是查不到她們的,除非見過她們的人指證。
我讓雲娘帶著孩子還有護衛去我住的院子歇息,我自己拿著賣身契帶著禾苗回到了前堂。
我把所有的賣身契和幫工文書都給了沈知安:“勞煩大舅舅派人一一通知!”
沈知安接過我手中的一遝子賣身契和文書,翻看了幾張道:“府中死的人都一一對過了嗎?可有幸存者?”
我望著他搖了搖頭:“沒有幸存者,府裡的丫鬟婆子護衛五十七人全數都在。”
“他們的死法和我爹一樣,被人砍掉了頭顱,四肢又被人縫合起來,鮮卑柔然賊子之國手段太過殘忍,我與他們勢不兩立!”
最後幾句話我說的咬牙切齒,痛恨欲絕。
沈知安像感染了我的恨一樣:“鮮卑柔然等國挑釁我大晉的確該死。”
“待你父親喪事辦後,我會上書皇上,出兵鮮卑柔然等國,讓他們知道,我泱泱大國人才濟濟不是好欺負的!”
我一愣:“謝謝大舅舅!”
沈知安:“不用謝,你和你爹都是我的親人,我的親人遭出如此大難,我豈能坐視不管?”
“現在你在這裡陪你爹一會,我派人去找這些人的家人,讓他們過來領屍體。”
我點頭,目送著他離開,跪在了我爹的棺槨前,拿著黃紙扔進盆裡燒。
紅色的火焰竄上來,我盯著那火焰,悲痛之餘,腦子在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清醒。
夜晚守靈,就算我生孩子沒滿月,我也堅持,整個靈堂,隻剩下我一個。
我一想到棺材裡躺著是我爹,我就不害怕,就一張一張的紙錢燒給他,讓他和我娘在那個世界能幸福。
突地,一個黑影閃過,帶動著火焰搖曳?
我抬頭就看見玄之一身黑衣矗立在我爹的棺材前望著我,四目相對,無聲音帶著沙啞問道:“夜行衣,你去哪了?”
玄之撩起衣袍蹲在我麵前:“我說我去找凶手了,你信嗎?”
我扯著嘴角,笑不達眼底:“我信,凶手是誰?”
玄之望著我的雙眼:“我不知道,對方武藝比我高,輕功比我快,能耐比我大,對京城了如指掌。”
“我追他,追來追去,最後我跟丟了他,你知道我在什麼地方跟丟了他嗎?”
他這樣問我,那就是我熟悉的地方。
我不確定的問道:“皇宮?”
玄之譏笑出口:“不是,是三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