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禾苗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間,讓禾苗先收拾去燃河的東西。
畢竟入冬,天寒,陰沉沉的,搞不好會下雪,多帶一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禾苗在收拾東西的途中,我又接到外麵的人給我送來的信件。
信件上寫著,最近一個半多月,一直都沒有來找我的鳳九負像皇上的爪牙,像皇上的利刃,像皇上的箭。
皇上讓他去抓誰,他就去抓誰,皇上讓他刺向誰,他就刺向誰,皇上把他射到哪,他就去哪。
一個半月裡,他有一個月的時間吃喝住全在大理寺,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不是在拿人,就是在拿人的路上。
經他手審問過的人,就沒有清白的,他有直接上報皇上的權利,隻要審問證據確鑿過的人,判起來也快。
光在一個半月裡,就殺死了五個,流放了六家,抄了八家。
京城文武百官,王侯將相,靠祖宗庇護的皇室宗親,個個謹小慎微,低調低調再低調,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什麼,自己被連坐,自己被查。
我看完信件,把信件丟在火盆裡,紙張遇火燃燒。
我望著火,知道皇上為什麼要讓鳳九負這樣做,他是在殺雞儆猴,讓文武百官,皇室宗親,王侯將相們知道,他有忠心耿耿的刀,有忠心耿耿的狗,他雖然上了些年歲,皇太子已成年多時,他當皇爺爺,但他寶刀未老,依舊是這天下之主。
想要對他有二心,想惦記他皇位的人,把心收一收,他掌控一切。
再者就是…京城到燃河近五百裡路,他帶文武百官去,京城等於一個空城。
惦記他皇位,有二心的人,要是趁此機會,占了京城為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去燃河之前清理一遍,震懾一下,要讓人知道,他這個天下之主,手段了得,誰也彆想惦記他的江山。
我望著信件被火燒光,摸了摸肚子,走到書桌前,提筆給沈青臨寫了一封家書,表達了我對他的想念。
夕夫人去找我的爹,忐忑擔心的以為說服不了我爹,實則…她說了,我爹就同意帶我過去了。
夕夫人高興的不得了,以為是我爹看在她的麵子上,才願意帶我這個懷了三個多月身孕的女兒過去。
她下午跑過來跟我說,說我爹同意我去了,我立馬高興的拉著她的手,不露痕跡地恭維著她:“姨姨,我就說嘛,你跟我爹說,我爹一定會帶我去的。”
“姨姨,你真是太厲害,太棒太好了,以後啊,我爹要是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我就請你去幫我說,我爹一定會同意。”
夕夫人笑顏如花,又假裝生氣:“好啊,你這個小丫頭,自己當好人,讓我去當壞人!”
“你爹都說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你還讓我下次去呀?”
我滿心歡喜都是她:“當然了,姨姨,我爹可從來沒有聽過我的話,我爹總是把我當成小孩,自從得知沈知意虐我,他就覺得對不起我。”
“他一覺得對不起我,就覺得我應該聽他的話,隻有聽他的話方能得幸福!”
夕夫人讚同道:“你爹說的沒錯,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他當然希望你好。”
“你要好好的乖乖的聽他的話,隻有這樣,他才開心!”
我重重的嗯了一聲,轉瞬之間又失落起來:“姨姨,不瞞您說,其實,我是希望我爹能娶個續弦,娶一個真心實意待他的女子!”
“什麼樣的身份都無所謂,不管是嫡女還是庶女,隻要真心實意的愛他,待他,給他生個兒子就行!”
“我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無論如何,以後也不能為他養老送終,要是他有個兒子,有個愛他的夫人,他老了,有人給他端茶送水啊!”
夕夫人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回兒,你爹娶續弦,不在乎什麼樣身份的女子,嫁過人的也不在乎?”
我故作一驚啊了起來:“嫁過人的算什麼,夫人,您彆忘了,我也是三嫁了!”
“我爹自己的女兒都三嫁了,他要是娶續弦,怎麼可能還在乎對方嫁沒嫁過人,再者說了,我親娘曾經何等卑賤,我爹也是對她不離不棄,更何況嫁過的女子?”
夕夫人眉眼中全是欣喜:“是的是的,你說的對,最主要的是,你爹要歡喜,隻要你爹歡喜,不管那女子什麼樣的身份,都能給你爹當續弦!”
我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地:“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隻要有一個女子能讓我爹心動,讓我爹歡喜,無論他是什麼樣的身份的女子,我爹都不在乎!”
“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我爹這個人,就是書中所說的克己端正的男子,無論哪個女子嫁給他,他都能對這個女子的從一而終,不會納妾!”
夕夫人讚同我的話:“這倒是,你爹這二十多年了,隻有你娘和沈知意兩個人,他不喝花酒,不逛樓子,不多看彆的女子一眼,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兒。”
“這往後啊,也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福氣,能讓你爹看上,做你爹的續弦給你生弟弟!”
我抱住了夕夫人的胳膊,像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半開玩笑的說道:“夫人,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我倒希望這個人以後是您!”
夕夫人誇張的啊了一聲錯愕:“你這丫頭,在說什麼胡話?”
她的嘴角都壓不下來了,還說我說胡話,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嘴巴一癟:“夫人,我才沒說胡話呢,跟你相處的這一個多月來,你給我做裙子,給我打首飾,你給我做小孩子的虎頭鞋,小孩子的肚兜,小孩子的衣服。”
“你讓我知道,有娘是什麼樣子,你要是做我的娘,給我爹生個兒子,給我生弟弟,我是真心實意的歡喜,不是胡說八道!”
“可惜,你身份尊貴,我爹就算貴為一品大員……哎呀呀,瞧我就是胡說八道,夫人您彆往心裡去!”
我說著一臉可惜,自責。
夕夫人連忙安撫我:“我身份再尊貴,你叫我一聲姨姨,我也認下你這個孩子,好了好了,這件事情,莫要再說了。”
“你多帶一些衣物,也帶一些火炭過去,燃河行宮那邊比咱們這邊要冷,炭火什麼的,不是每個人都有!”
我聞言驚訝:“還要帶火炭去,怪不得之前有兩次皇上去燃河冬獵,我爹跟著去,回來就病了,原來是沒有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