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抱著個箱子嫌麻煩,而且知道手裡那八方貫耳瓶是贗品,不怕磕著碰著,索性直接把箱子扔了,就這麼光瓶抱懷裡了。
她興致高不嫌累,抱著瓶把剩下的攤位都看了,又收了幾件小東西。
逛完了攤位,還沒儘興,轉身又去逛了店麵。
這時間,店麵間來往的人比攤位區更少,因為店麵比攤位高檔了不是一點二點,都是認真玩收藏的才會多做逗留。
開店的都是行家,一眼看你不是圈裡的人,人家也不樂意招待。
岑歲這年紀這打扮,懷裡再抱著個仿舊的瓶子,自然也沒人願意招待。
這樣連逛了好幾家店下來,都是被冷落。
然後終於進了一家,店主看她進門,居然給她泡了一杯茶。
一次性的杯子,杯口升騰著霧氣。
岑歲確實也逛得口渴了,端起杯子喝一口茶,對店主說了句:“謝謝。”
店主看她手裡的瓶子,問她:“出東西?”
岑歲看看自己懷裡的瓶子,也好奇,“你要嗎?”
店主往那八方貫耳瓶的足底看看,直接道:“這是贗品。”
岑歲聳一下肩,語氣平淡,“我知道是贗品。”
店主:“???”
小姑娘有點意思。
也就這時候,岑歲才有心情看看這家店鋪。
店鋪分裡外兩間,外間貼牆擺著酸棗木架子,上麵放著各類古董,也有一些櫃台玻璃罩類型的擺設。裡間設了雅座,明顯是貴客過來喝茶聊天用的。
店裡燃著一爐香,嫋嫋煙霧襯得店內環境格外雅致。
香也是名貴的檀香,給人一種寧神靜心的作用。
最難得的是,這家店鋪裡,打眼看過去,幾乎沒有贗品。
她在此之前也逛了不少家店鋪了,沒有任何一家是沒有贗品的,多半都是真假參半。
目光掃完一圈回來,落在麵前的店主身上。
岑歲這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位店主看起來年齡並不大,而且居然樣貌很出眾,一點也不像是個開古董店的。
陳禹是原的男主,照理說顏值算數一數二的了吧。
但在岑歲看來,眼前這位店主,渾身氣質內斂厚重,配合他輪廓分明的臉,比陳禹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這種沉穩有內涵的帥,吸引力更強一點。
不過岑歲現在對男人沒興趣,看他年齡不大,就揣測著問了句:“你是幫人看店的?”
男人倒沒介意,說話簡單平緩,“我自己的店,你不想出東西,是想買東西?”
岑歲又端起杯子喝口茶,“看看再說吧。”
男人把她杯子裡的茶水添到大半滿,語氣間儘是與臉不符的從容平穩,“想撿漏?”
岑歲沒說話,男人轉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一邊忙著,一邊像做好事一樣,還是那副模樣語氣道:“想撿漏,在古董店裡是撿不到的,開店的基本都是混這行很久的,賣的東西水分不會太多,轉手也賺不了多少錢。你要是想玩,就去地攤上看一看,但也彆抱太大希望,現在市麵上真品不多,你這樣的最好騙。”
岑歲把這話聽進去了,但也沒說什麼。
她把懷裡的八方貫耳瓶放到櫃台上,在店裡四處看了看,開口問:“你店裡的這些東西,都保真嗎?”
男人說話的語氣基本沒有起伏,“我不賣贗品。”
岑歲回頭看看他,心想現在這世道,堅決不賣贗品的人不多了吧,他還挺有原則。
大家都被利益驅使著,誰還去管這些。
再說古玩界的水本來就深,既然想好了要玩,就要有玩得起的心態,眼力差買到了假貨隻能自認倒黴,不能去怪賣假貨的人。
岑歲又問:“你覺得我適合這個圈子嗎?”
男人看她一眼,從上到下打量一遍,仿佛鑒古一般,打量完了說:“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怕是連曆史都沒學好,拿什麼玩收藏?錢也是家裡的吧,不如拿去多學點東西。”
岑歲聽這話有點不高興了,轉身到櫃台邊,站到男人麵前,盯著他道:“你這是戴了有色眼鏡,你看不起我?小姑娘怎麼了,年齡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