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趟出行,事情已經算是辦得差不多了。
能打聽的事情都打聽到了,能拿到的東西也都拿到了。
榮默岑歲和夏國梁都放鬆了下來,回到縣城後便開車到處逛了逛。
玩了縣城裡的幾個有趣小景區,到傍晚去商場吃了晚飯。
吃完晚飯,出商場的時候,岑歲買了一大杯波霸奶茶。
回酒店的路上坐到車裡,她鬆著神經喝著奶茶,問榮默:“我們明天回去?”
榮默則征詢夏國梁的意見:“夏老師想呢?”
夏國梁靠在後頭椅背上休息,無所謂道:“我隨便,總之最近沒什麼事。你和小丫頭商量吧,要是想玩玩,那你們就再到處逛逛再回去,不想玩的話,那就回去好了。”
說著忽又道:“算了,就再找地方多玩玩吧,接下來我就不跟著你們了,不在你們中間當電燈泡,你們就安下心好好談談戀愛。出來這一趟,也沒讓你們怎麼獨處。”
岑歲聽了這話,握著奶茶杯子,微微睜大眼轉頭看向夏國梁,“老頭,你彆瞎說啊,這是我老板,我們不是情侶,談什麼戀愛啊?你這樣胡說,會耽誤我家老板找對象,你知道嗎?”
夏國梁透過夜色看著岑歲,“真不是一對?”
岑歲轉頭看著他,“當然不是,所以你不要亂點鴛鴦譜。”
夏國梁突然笑了下,抬手扶一下眼鏡框,“丫頭,我覺得你和小榮挺配的,郎才女貌,做事還有默契,要不在一塊得了。小榮不錯,在我認識的年輕人裡,算是頂靠譜的。”
岑歲轉回頭去,吸一口奶茶,慢慢地嚼波霸。
咽下去了,她開口說:“老頭,你就彆亂牽紅線了,老板這麼成熟穩重有內涵的人,不會看上我這種丫頭片子的。我也不想談戀愛,我還要好好學習,乾事業呢。”
榮默聽到前半句的時候,轉頭看了她一眼。
下意識地想開口辯駁解釋一下,但在聽完後半句以後,他又把辯駁的話咽回去了。
他能看出來,岑歲現在對談戀愛是真的沒興趣。
從他了解的情況來看,原因自然也不都是因為她要學習,隻是上一段感情太不順,吃了苦頭受了傷,所以不想再碰了。
榮默沒出聲,夏國梁還在和岑歲聊,問她:“你現在大幾?打算考研?”
岑歲回答他:“大三了,下半年大四,就在複習準備考研呢。”
夏國梁繼續問:“你打算考什麼專業?小丫頭你在鑒古上這麼有天賦,不如直接考考古係好了呀。我給你介紹我們協會的會長認識,他是蘇大考古係的係主任,讓他給你當導師,怎麼樣?”
岑歲想了想,抱著奶茶搖頭道:“不行,我要是去考古了,我家的生意誰來接手啊?我爸就我一個女兒,我得承擔起我應該承擔的家庭責任。以後他們老了,難道要把公司給彆人啊?”
夏國梁好奇問一句:“你家做什麼生意的?”
岑歲喝一口奶茶,簡單道:“在蘇安市開了幾家店,賣珠寶首飾的。”
夏國梁歎口氣,“你不去考古係,可惜了呀。”
岑歲笑笑,“考古界的人才那麼多,不缺我這一個的。”
說著話到了酒店,榮默找路邊停車位停好車,隨後三人一起下車回酒店。
岑歲在電梯到達六樓的時候和他們說拜拜,自己出電梯回了房間。
榮默和夏國梁到八樓出電梯。
踩到走廊裡的地毯上,夏國梁忽笑著說:“小榮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小丫頭?”
榮默轉頭看他一眼,笑一下道:“沒想到您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夏國梁一臉興致勃勃,“我平時可沒那麼無聊,我是看你們這兩天相處很有默契,而且你對那小丫頭好,我也看得出來。你要是喜歡她,直接追好了呀,藏著掖著乾什麼?”
榮默掏出門卡開門,“目前不太適合追。”
夏國梁不明白了,“追人還有適合不適合的時候?喜歡就放開手追唄,追晚了,到時候被彆人追走了,那你不後悔嗎?”
榮默推開門,讓開一些,先讓夏國梁進去,“她剛和前任分手不久,應該不會這麼快開始新感情。”
夏國梁“唉喲”一聲坐到床上,看著榮默說:“那這不是最好的時機麼?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在她內心最脆弱,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趁虛而入,這你不會呀?”
榮默笑起來了,看著夏國梁:“您懂得還真挺多的。”
夏國梁略有些得意道:“那可不,好歹也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不是?”
榮默轉身去行李箱裡找衣服準備洗澡,“她沒有想要接受新感情的意願,再說吧。對了,您可彆再去她麵前說什麼了,免得我和她在一起相處尷尬,她在我店裡打工。”
夏國梁點點頭,“你放心,我懂的。”
說穿了,如果相處尷尬,那就連朋友也沒得可做了。
***
岑歲這邊沒人和她聊感情問題,她腦子裡也沒有感情問題。
她洗完澡吹乾頭發,穿著長袖對襟款真絲睡衣,下麵是一套的長褲,撲到床上就玩手機去了。
刷了一會手機,忽收到學長陸文博的微信。
陸文博問她:【最近怎麼沒問問題?複習很順利嗎?】
岑歲抱著手機回:【這幾天有事出門了,沒看書】
陸文博:【這樣啊,那就休息休息吧】
岑歲:【你申請學校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文博:【已經申請成功了,大概下半年八月九月份,出國】
岑歲看完信息,替陸文博高興地笑一笑。
岑歲:【優秀,出國之前,抽空出來,我請你吃飯】
陸文博:【那我就不客氣了】
岑歲:【不用客氣[齜牙]】
岑歲和陸文博又隨便聊了一會,便打開視頻軟件看電視去了。
沒什麼好看的劇,她看一會覺得無聊,忽又想起她放在包裡的帕子,於是便下床把帕子抽出來,回到床上又仔仔細細琢磨了好一陣。
正麵看了,反麵看了,邊邊角角都看了,沒看出有什麼特彆的。
唯一看出來的就是,這個帕子款式很土舊,布料更舊,都洗得褪色了,藍底色裡泛著白。從四周的線腳可以看出來,這帕子是手工縫的,不是縫紉機走的線。
實在看不出特彆之處,岑歲攤開手臂重歎一口氣,把帕子扔到枕頭邊上,關燈睡覺去了。
因為跑了一天很累,入眠倒是很快,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夜半時分,房間裡靜悄悄的。
榮默選的這家酒店,遠離鬨市區,周圍也沒有什麼其他吵鬨的聲音。
岑歲腦袋陷在鬆軟的枕頭裡,長發鋪開。
那張帕子就在她枕頭邊上,翻疊一個拐角,靜靜地躺著。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夜裡開始做夢。
夢境也全是亂七八糟的,忽而夢到一個頂著古代妝發,身穿立領碎花褙子的姑娘站在閣樓上扶欄而望,忽而又夢到一個老頭,然後又看到了榮默的臉……
最後是那張老格紋的帕子。
岑歲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的瞬間,腦子裡紛亂的畫麵還在。
但等她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再放下手機後,夢裡的畫麵也就模糊得差不多了。
沒了睡意,她睜眼躺著發了一會呆。
想回想一下剛才都做什麼夢了,發現都不大想得起來。
想一會想起來一個,好像是夢到她老板了?
至於夢到榮默和她在一起做什麼,這又想不起來了。
然後再凝神仔細想想,腦子裡猛地一炸——她好像夢到帕子了?
想到這裡,岑歲閉上眼睛,努力想要想起更多的細節。
雖然這有點神經兮兮的,畢竟夢能當什麼真。
可越是認真凝神想要想起來一點什麼,就越是什麼想不起來。
半晌後,岑歲鬆了這口氣,不跟夢較勁了。
她閉上眼睛翻個身,側臥著扯一下被子,打算繼續睡覺。
然而在她放空大腦沒一會後,腦子突然又靈光一閃,一個很簡短的畫麵浮現了出來。
岑歲猛一下睜開眼睛,然後連忙翻身起來,伸手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眼睛猛觸光線有點睜不開,稍微適應了一會,她伸手拿起枕頭邊的帕子,捏住布料在手指間碾了幾下。
沒感覺有什麼異常,她忙又起身,在化妝包裡找到修眉刀。
然後便拿著帕子和修眉刀在桌子邊坐下來,伸手開了桌子上的台燈,照著光,用修眉刀的刀口,小心翼翼地去刮帕子邊緣的針線。
刮的時候,岑歲全程都屏著呼吸。
好半天刮斷了一格線,她慢慢拆開帕子的邊緣,拆出一點布料被剪裁過的邊。
布料邊緣是整齊的,看起來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格子布。
岑歲放下修眉刀,繼續屏著呼吸,把布料邊角捏進手指間。
手指拈著邊緣慢慢搓動,搓了片刻後,本來看起來隻是一張布的布料,果然慢慢分開成了很薄的兩張。
這一瞬間,岑歲連自己的呼吸都找不見了。
她看著格子布眨巴一下眼睛,然後猛一下抬手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臟。
她緊張興奮得不得了,轉身去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立馬給榮默打了電話過去。
榮默睡得並不沉,因為夏國梁睡著後一直在打呼嚕。
他被手機吵醒,摸起手機看一眼屏幕,接起後放到耳邊說了句:“歲歲,怎麼了?”
聲音半處於睡眠中,低低的帶著點鼻音。
蘇蘇的性感。
岑歲現在沒空欣賞他的音色。
她開口就說:“你快過來,來我房間。”
聽到岑歲聲音緊張,榮默立馬就清醒了徹底。
他沒多猶豫,用手機屏幕的光線照點亮,起身穿上拖鞋直接出門。
為了不吵到夏國梁休息,他出門的動作並不重,連開門關門都是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