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 陶敏兒用叉子挖了一小塊提拉米蘇送進嘴裡。
吃了一會,她抬頭看向岑歲說:“對了,歲歲, 我還沒有問你呢,你那娃娃哪來的,好像並不是很容易買到的樣子, 賣了乾嘛?”
岑歲也在低眉吃甜品,捏著叉子語氣隨意道:“陳禹送的,不想留在手裡。”
聽到這話,陳大暖看向她,好奇道:“陳禹這還沒死心呢?真沒看出來啊, 他還來真的了,居然堅持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他就是不甘心被甩, 回頭追一下玩玩而已, 過幾天耐心沒了,就找新女友了呢。”
陶敏兒又去挖一塊提拉米蘇,舌尖碰上可可粉,“那要是這麼看的話,感覺他確實反省得還不錯啊, 上一回還那麼幫我們。要是真的認真悔悟了,真想浪子回頭, 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畢竟, 說點俗氣的, 在周圍的男生裡麵, 他各方麵條件確實算是最好的。”
周二寶這時候立馬搖搖頭, “你所謂的條件, 也就是長得帥再加上家裡有錢唄, 可也因為這個,你想他的大少爺脾氣能真的改嗎?我覺得,人是不可能突然改變的,他最多就是因為被甩了,受了刺激暫時想改變挽回,如果歲歲再和他在一起,時間長了,八成還是會和以前一樣。”
聽周二寶說完,陶敏兒笑一下,“寶貝你可真夠恩怨分明的,他上次可是主要幫了你,打了那一臉傷,還進了趟派出所,你轉臉就不幫他說話了。”
周二寶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堅持立場說:“幫我歸幫我,但不能因為他幫我,我就昧著良心說他是個好男人了吧。他就是大少爺脾氣,喜歡玩喜歡浪,不願意定心啊。我不相信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改掉一身的臭毛病,沒個一年半載的,根本看不出真實效果。”
陳大暖非常讚同地點兩下頭,“陳禹他是從小浪到大,習慣了被彆人捧著,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對女孩子好,他又不缺女孩追,怎麼可能會突然真的變好?要我說,選男朋友,還是得選榮老板那樣的,年齡大點會照顧人,又帥又有安全感。”
周二寶接力點頭讚同,“就目前來說,陳禹絕對不行,我也支持歲歲選榮老板。”
岑歲半臉一言難儘的表情,看了看陶敏兒、陳大暖和周二寶,半晌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陶敏兒看向她,理所當然道:“聽不出來嗎?幫你參考一下誰更好,幫你挑男人啊。”
岑歲還是那副一言難儘的表情,“我和老板隻是朋友,他沒有追我要跟我在一起,ok?所以,也根本不存在挑男人這種事,明白嗎?”
周二寶眼睛睜得大大的,萌萌地看著岑歲,“那歲歲你可以追他啊。”
岑歲直接翻了個白眼,再看向周二寶,不算客氣道:“追你個頭,除了談戀愛沒彆的事可做啦?我之前追陳禹那麼多年,是還沒追夠啊?有這時間,我去多背幾個單詞不好?還是看點專業書不好?好好的朋友不做,乾嘛要費勁談戀愛啊?”
周二寶認真地想了一下,“說的也是,戀愛談不好還會吵架分手,那就暫時當朋友好了。”
這時候陶敏兒忽又伸起手來,拍一下岑歲的肩膀,無限感慨道:“誰能想到,曾經我們那個滿腦子隻有陳禹的歲歲小可愛,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個霸氣又理性的女人。眼睛裡除了前途、事業、oney,其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陳大暖這時候又出來補充一句:“和前途、事業、oney比起來,男人都是個屁!”
岑歲捏著叉子搖一下頭道:“錯,除了前途、事業和oney,還有父母、家人和朋友!”
陶敏兒搭著她的肩膀就笑了,隨後端起高腳杯來,“必須為我們歲歲女王的這句話,乾一杯!”
陳大暖和周二寶先後放下手裡的叉子,把岑歲麵前的高腳杯端起來塞進她手裡,兩人分彆也端起杯子來,然後四個人滿臉開心說“cheers”,伸手碰了杯子。
晚飯後,岑歲沒有再請陶敏兒她們出去浪。
和她們在餐廳外分開,岑歲打車回家,到家洗漱一把便睡下了。
童晶晶看她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在樓下客廳碰上的時候,“關心”地問了岑歲一句:“歲歲,這麼熱的天,你每天都出去,是在看書複習嗎?”
岑歲對童晶晶的試探並不有所謂,笑一下道:“是啊,看書複習,努力考研,努力變完又故意道:“我必須得讓陳禹知道,林羽西那個小白花,連我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童晶晶聽了這話笑笑,“誠懇”道:“林羽西本來就不如你啊,陳禹肯定會後悔的。”
岑歲點點頭,“我要看著他,哭著回來求我,求我跟他在一起。”
童晶晶看著岑歲去上樓,嘴角的笑意還含著。
她想她還需要再忍多久呢,大概也就是半年到一年吧。
尚誠收下乾隆的陀羅尼經被以後,準備了大概有半個月,便把拍賣會的廣告放出來了。
與此同時,岑歲也收到了尚誠給她發的信息,主要是告訴她,拍賣會的時間定在月底二十五、二十六和二十七號三天。
三天的時間倒不是全用來拍賣的。
廣告打了一波熱度後,拍賣會正式開始之前,還有一波預展。
預展除了可以營造文化氛圍和吸引人氣,所有對藏品感興趣的藏家,也都可以提前過來當場參觀藏品,以此來決定自己到底要入手哪一件,順便確定一下自己的心理價位。
收到信息後,岑歲直接找到拍賣會的軟文廣告,發給了韓奕。
韓奕有沒有時間去她自然不多管,她隻安心等著月底時間的到來,一切都還是不慌不忙的。
因為時間很快要逼近八月,岑歲還記得陸文博學長要出國讀書的事情。
其實她和陸文博平時也還是有聯係的,當然多半都是聊一些考研和專業上的話題,岑歲早就說過,在他出國之前,要再請他出來吃頓飯。
最近岑歲和陸文博聊天的時候,又說了這個事情。
陸文博說他九月份才開學,倒也不著急,等岑歲方便了,隨便出來吃個飯就行。
岑歲看他時間充裕,也就沒有急著約他出來。
她打算先等拍賣會過去,陀羅尼經被的拍賣有了結果,再抽時間,趁天氣心情都好的時候,約他出來吃頓飯,順便送他點出國讀書需要的東西。
七月下旬,天氣還是很熱,屋裡的空調一分鐘都不能停。
岑歲坐在書案邊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盯著電腦看複習資料,不時用手指滑一下電腦的觸摸屏,模樣看起來十分專注。
然後吃得正入神的時候,門上響起了一聲敲門聲。
榮默先轉頭,岑歲反應慢半拍地抬頭,看到來的不是什麼客人,而是趙明遠。
趙明遠不止自己來了,還帶了苗詩文過來。
岑歲放下冰激淩,跟著榮默站起身來,和趙明遠客氣寒暄了幾句。
站在趙明遠側後方的苗詩文,這回可收斂多了,眉眼之上一點飛揚的神色都沒有。
趙明遠說找榮默有點事情,和榮默先後進了裡間去。
苗詩文被留在外麵,和岑歲麵對麵站著,瞬間就有點尷尬。
還是岑歲先笑了一下,衝她說:“你好。”
苗詩文牽強地咧開嘴角,笑一下道:“你好,我這次跟趙老師過來,就是為了當麵給你道個歉,上次是我的錯,被嫉妒衝昏了頭,吃了虧,也鬨了不小的笑話。”
岑歲看她態度很誠懇,沒有敷衍的意思,自然願意接受。
本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就是苗詩文一向心高氣傲沒吃過虧,受不了趙明遠幾次神誇岑歲,她覺得趙明遠話裡有水分,所以才來挑釁的。
岑歲也沒說什麼,轉身去冰箱裡給她挖了兩球冰激淩。
拿著冰激淩往書案上放的時候,看著苗詩文說了句:“坐吧。”
苗詩文也沒有顯得小家子氣,說一聲“謝謝”,便在書案邊坐下了。
她接過岑歲放在書案上的冰激淩,拿勺子挖了兩口,看她手邊放著複習資料,便又主動問了句:“你這是在複習準備考研嗎?”
岑歲衝她點點頭,“對的。”
苗詩文捏緊了小勺子,又問:“考古係?”
岑歲笑笑,“不是,打算學珠寶鑒定。”
苗詩文有點意外,“你在考古上這麼有天賦,怎麼不學考古啊?”
岑歲自然還是用重複的話解釋,說家裡有點小產業,要她回去接手。
苗詩文聽完了點點頭,抿口氣道:“挺可惜的。”
岑歲看她一眼,故意道:“我要是考考古係的話,肯定考趙老師的研究生。”
這話裡有彆的意味,苗詩文聽完臉上驀地一紅,然後笑一下道:“那我肯定歡迎啊,學姐幫你開路,直接手把手帶你複習。”
岑歲也笑了,隨後也便沒再故意刺她。
苗詩文也並沒有在意,坐著又和岑歲隨便聊了會天,說了說過幾天陀羅尼經被拍賣的事情。
苗詩文看著岑歲無限感慨,“小小年紀,存款就上億了,想都不敢想。”
岑歲被她說得心裡歡喜,笑著道:“還不一定能拍出去呢。”
苗詩文肯定道:“收藏不就是玩一個貴和稀少麼,有錢人多的是,但乾隆的陀羅尼經被卻隻有一條,突然出現這麼個東西,肯定有人搶的。不信你現在隨便找個玩收藏的人問問,誰不知道尚誠要出乾隆的陀羅尼經被,廣告一出來,已經在圈裡造成轟動了。”
岑歲點點頭,“那就借你吉言了。”
苗詩文笑笑的,忽又問:“能加個微信麼?”
岑歲稍微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可以,但是我確實就是業餘玩玩。”
苗詩文直接掏出手機解鎖,“你放心,我不會多煩你的。”
岑歲拿出手機給苗詩文互加了微信,之後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隨便聊了聊。
這姑娘傲的時候挺傲,真知道了對方的實力後,倒也能很快承認,和夏國梁有點像。
趙明遠在裡間和榮默聊完事情,出來看到岑歲和苗詩文已經和解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看著外麵天色也晚了,他便又順嘴提了一句請吃飯,然後就帶著苗詩文,和榮默岑歲一起吃了晚飯,又拉近了一下關係。
趙明遠吃飯的時候遺憾說,他也挺想去拍賣會看看的,但那幾天剛好沒時間。
而那幾天剛也沒時間的,不止是他,韓奕也沒能抽出空。
自己的東西要拍賣,岑歲當然是要去的。
而榮默早默認了要幫她辦這個事,自然也跟著。
但他們也沒有很早過去,一直到拍賣會開始的前一天才去灣口市。
去的時候也不著急,吃完午飯才出發,到地方開好酒店,然後又挑了個人少的時間,在晚上將要閉館之前,去看了看所有參與了拍賣的藏品。
陀羅尼經被是本次拍賣會的壓軸藏品,擺放的位置極為顯眼,一進展館就看到了。
和預想中的一樣,因為快要閉館了,展館裡也沒什麼人。
岑歲去到經被的展櫃邊,就著燈光看了看,出聲說:“也不知道能不能拍出去。”
榮默站在她旁邊,也看著經被,“應該可以的,拍賣行很久沒出現這種級彆的藏品了。”
岑歲回頭看他,“那你盲猜一下,競價能競到多少?”
榮默稍微想了一下,剛要說話,視線裡忽然出現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個女人,大晚上的還戴個墨鏡,披著一頭黑亮的頭發,穿著紅色的裙子。
夏曦先看到榮默,在他看到她的時候,她便抬手摘了眼上的墨鏡,笑著說了句:“這麼巧。”
岑歲本來還在等榮默估價,聽到聲音也便回頭去看。
剛回過頭,隻見夏曦手裡勾著墨鏡,臉上妝容精致,往她和榮默麵前走了兩步,最後站定下來,看著她說:“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岑歲禮貌地笑笑,回應了一句:“你好,是還挺巧的。”
夏曦用墨鏡指了指陀羅尼經被的展櫃,“這是你要出的東西吧?”
岑歲點點頭,“對,是我的。”
夏曦笑一下道:“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對收藏還挺有研究的,這個要是能出手,可以賺不少錢吧,可以幾輩子吃喝不愁了。”
岑歲客氣道:“也就業餘玩一下。”
夏曦對她是不是對收藏有研究根本不感興趣。
她和岑歲寒暄了幾句,便把注意力落回到了榮默臉上,然話卻還是對岑歲說的,“我能和榮先生單獨說兩句話嗎?”
岑歲不知道榮默和夏曦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恩怨,但人家是高中同學,肯定比她熟。
她很識趣,壓根不要榮默開口讓她走,直接應一聲便轉身走了。
展館裡本來就沒人,岑歲一走,自然就剩下夏曦和榮默。
榮默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問:“有什麼事嗎?”
夏曦盯著榮默,片刻後開口說:“也沒什麼,隻是想親口告訴你,我和榮騰已經訂婚了,今年年初的事情。我說過,我一定會嫁進榮家的,既然做不了你的老婆,那就做你的嬸嬸。”
榮默並不關心榮家的事情,也很少回去,這件事他還是從尚誠的專家薛長海嘴裡聽說的。
不過他也沒有興趣,聽到最後甚至有些想笑,像是聽了什麼狗血橋段,不過他沒真的笑,隻是平淡地說了一句:“那就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