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澄抬手推一下墨鏡,霸氣道:“歲姐,說出來讓他們見識見識!”
汪傑也起哄接了一句:“師父,讓他們知道什麼叫高手!”
岑歲臉上浮著有些過分得意輕浮的笑意,她看向唐鶴年,一點嚴肅的樣子也沒有,開口說:“那我就說了啊,很短的一句話,我就說一遍。”
唐鶴年冷眼盯著她,“彆演了。”
岑歲又笑一下,然後開口道:“這個真品啊,在湖南博物館裡擺著呢,元代青花雙魚蓮花紋瓷盤,在場的誰要是有朋友在這個博物館工作,可以現在就問一下。”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都懵了一下。
唐鶴年和朱高遠,更是僵得連眉心都擰成了石疙瘩。
朱高遠忙掏出身上的手機,噠噠噠點著屏幕,發了信息出去。
等了三四分鐘,手機振動一下信息回過來,他的臉色瞬間便難看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人群中有人高聲道:“岑小姐說得沒有錯,真品在博物館,這個百分百是仿品。”
岑歲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看著唐鶴年故意挑釁道:“唐老板,你現在不會再要說,博物館那個是假的,我這個是真的吧?”
唐鶴年瞪著她,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他要是身體差點有高血壓,現在早他媽眼一閉栽下去了。
混蛋!!
混賬!!!
為什麼來搞他?!!
為什麼?!!
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圍觀的人看唐鶴年站著不動,自然又開始起哄——
“唐老板,您鬥輸了,快給東西吧!”
“大家夥都看著呢,可彆想耍賴!”
“天道好輪回,也有你吃癟的時候啊!”
“你萬寶堂的招牌算是砸了,蘇安市的圈子你也彆混了!”
“就這見識和眼力,趕緊滾出古玩界吧!”
……
唐鶴年一陣氣虛,雙腿一軟,一把扶住了八仙桌。
旁邊的看他這個樣子,繼續起哄,“怎麼,你也有腿軟的時候?可彆裝了,該給東西給東西,該關店關店,回家養老去吧!”
唐鶴年沒理這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扶著八仙桌低著頭,叫朱高遠,“把東西拿過來!”
朱高遠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去把櫃台裡那隻紅地綠彩海水龍紋碗拿過來。
朱高遠把碗放到八仙桌上,便退到了一邊。
岑歲把碗拿起來看了看,一派輕鬆且滿意的模樣,看著唐鶴年又說了句:“唐老板,謝了。”
唐鶴年踱兩步在椅子上坐下來,撐著一口氣看向岑歲,語氣陰冷粗聲嘎氣道:“岑小姐,我和你從來也沒接觸過,也沒擋過你珍寶齋的生意,到底是什麼仇,值當你這麼處心積慮大張旗鼓,甚至不惜帶著天字罐,來砸我萬寶堂的招牌!”
這話就問到點子上了。
岑歲把紅碗和自己的青花瓷盤都收起來,收了臉上全部笑意,盯著唐鶴年看了一會。
但她沒多廢話,直接走到人群前,伸手把陸文博拉了出來。
她把陸文博往人群外一拽,轉頭看向唐鶴年,高眉冷眼沉聲道:“你跟我是沒仇,但是這個人,你總該認識吧?他爸被你騙得想不開自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很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我又恰好愛管閒事,就這麼簡單。”
陸文博盯著唐鶴年,眼底全是憤恨。
斯斯文文的人,也顯出了點要撲出去把人撕碎的野性來。
他看著唐鶴年說:“公道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唐鶴年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氣息急促,臉上慢慢現出痛苦的表情。
他扶著八仙桌角努力起身,結果剛站起來一半,“轟”的一聲便倒地上去了。
看熱鬨的人倒還都理智,立馬就有人說了句:“快打120!”
於是很快有人撥了電話出去,半小時後救護車過來,匆匆忙忙拉上唐鶴年去醫院了。
把唐鶴年氣得昏倒在地,岑歲一點也不內疚。
她連救護車都沒等,直接拿上自己的東西,滿意地出門回了珍寶齋。
珍寶齋。
陳禹四個人領口掛著墨鏡,在外間的書案邊坐著玩手機。
岑歲、榮默和陸文博在裡間沙發上坐著。
茶幾上放著從萬寶堂贏來的紅地綠彩海水龍紋碗。
岑歲把紅碗推到陸文博麵前,看著他說:“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總之按圈子裡的規矩來說,萬寶堂應該是開不下去了,這個碗你收下,能補上你家的窟窿。”
陸文博有點猶豫,“這個碗……能值多少錢?”
榮默坐在岑歲旁邊,看著他道:“如果能順利找到買家,四五百萬沒有問題。”
聽到這個報價,陸文博微微驚了一下。
他看一眼榮默,又看向岑歲,“這個我不能要,太貴重了。”
岑歲十分大方道:“哎呀,這是我特意為你贏來的,又不是我買的,你拿著就行了。”
陸文博還是不願意接,“歲歲,是真的,太過貴重了。”
岑歲看著他,“你不要的話,你爸的醫藥費和住院費怎麼辦?你出國上學的事又怎麼辦?你不想出國學設計了?就這麼放棄你的夢想了?”
陸文博被她問得沒說出話來。
岑歲又繼續說:“你要是真過意不去,畢業以後好好工作,賺錢了把這個紅碗贖回來,再還給我就好了。”
陸文博想了想,還是沒出聲說話。
榮默看著他又說:“這樣吧,東西拿走你也出不掉,給我吧,我幫你找熟人出,到時候你想再買回來,東西也還找得到。你把賬戶給我,出掉後我把錢打給你。”
岑歲轉頭看他一眼,“你有這麼闊的朋友啊?不行要不我自己收藏好了。”
榮默從容道:“開這麼久古董店,哪能真的一點人脈都沒有。”
說罷,他看向陸文博,又勸道:“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歲歲已經為了你把人得罪了,這個情你要是再不領,那她圖什麼?不是白得罪人了?”
陸文博想想也就想通了,確實這個人情他要是不領,岑歲就白出頭得罪人了。
畢竟唐鶴年和她無冤無仇,她是為了他才去砸人招牌的,不止贏了東西砸了店,還把人也氣進醫院裡去了。
而且,他現在確實也很需要這筆錢。
於是陸文博沒再推辭猶豫,看著榮默和岑歲,認真且鄭重地點了兩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