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偌大的食堂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端著盤子的白大褂。
今天婦產科挺忙,大家換著班吃午飯,新認識的小夥伴在忙,初櫻自己過來。
沒想到剛進食堂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放在餐盤,夾起西蘭花心不在焉的放進嘴裡,想到楚弈剛剛無動於衷的背影心裡止不住黯然。
他知道周昭年叫自己過去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輕嗤一聲,初櫻垂下眼簾,怪不得彆人說他心狠她沒有感覺。
那是因為沒有狠到她頭上啊。
她現在可是有感覺了。
吃完飯漫不經心的回到科室,分診台的護士小姐姐擺手叫她,“櫻櫻你來。”
“嗯?”初櫻走過去,疑惑的看著護士小姐姐,“怎麼啦?”
護士小姐姐從分診台下麵拎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到台上推過來,“剛剛有人送過來的,說是給你的。”
狐疑的接過來,初櫻拎在手裡往更衣室走,進去之後把門關上才打開看。
裡麵的東西熟悉的不得了,是自己的手機和錢包。
眼睛一下就酸了。
那個男人是不是沒有心?
她辛苦照顧他一晚,他連這些東西都不親手還給自己。
突然為自己覺得不值。
不值極了。
算了吧初櫻,算了。
狠狠抬手抹了把眼淚,她咬緊牙關看著手上的東西。
世界上又不是他一個男人!
算了,從今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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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大概一周,初櫻再也沒去找楚弈,也沒有去關注他。
站在窗口仰頭看著外麵湛藍的天,一縷雲被疾風吹的極速飄過,心中悵然迷茫。
眼瞅著十月下旬天越來越涼,外麵穿棉衣羽絨服的病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在醫院這種患者們免疫力低的地方。
這段時間她想明白了,她對楚弈不隻是單純崇拜和感激。
她的心會因為他而跳動。
就算在醫院裡偶爾擦肩而過,她鎮定自若視而不見,可心裡都快爆炸了。
甚至會偷偷的屏住呼吸,隻有不安顫動的眼睫知道她的慌亂。
院裡開大會的時候,偶爾路過心內的時候,都會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神,去尋找他的身影,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會立刻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收回視線。
可是就算她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歡他,又有什麼用呢?
之前他說的話太傷人了。
再喜歡他,她也是有自尊的。
她不會再主動去找他。
這段無人知曉的暗戀,令人黯然神傷,給她明媚的眼尾增了一絲憂愁,就讓它無疾而終吧。
手捧著溫熱的馬克杯,速溶咖啡一層淡淡的白沫。
深吸一口氣又呼出去,窗戶上一層白霧,伸手畫了一顆愛心。
不一會兒,她的愛心還沒畫完,四周已經消散,沒有完成的愛心消失不見。
像她這段暗戀一樣,一心熱烈,但是無人過問,最終自然消滅。
悵然歎口氣,初櫻捧起杯子抿一口淡香的咖啡。
突然不遠處傳來嘈雜喧鬨的喊聲,尖叫聲。
回頭一看,走廊儘頭的人瘋的一樣的往外跑。
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拎著菜刀四處砍,憤怒不已的把走廊綠色的指示燈踢碎,唰啦一聲,一地的塑料碎片。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睛一亮,大步向她走過來。
從菜刀尖上滴下火紅的鮮血,在雪白的地磚上看起來格外刺眼。
男人踩著血走過來,留下一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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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太可怕了!”周昭年把門口候診的患者都按進屋裡之後,才心驚膽戰的跑到旁邊楚弈的診室,楚弈的診室裡有病人正在看病。
“以前有過早搏嗎?去醫院做過24小時心電圖?結論是什麼還記得嗎?”
正在問診的楚弈抬眸看到周昭年突然進來眉心微蹙,“在看診。”
意思是彆打擾我。
周昭年擠眉弄眼,忍不住尋思楚弈這診室的門隔音還挺好,剛剛他是沒聽到?
站在門口扒著玻璃窗往外看,小聲嘟囔,“這警察啥時候來啊,怪嚇人的,最近兩年這是咋的了。”
楚弈握住筆的手猛的頓住,抬頭直直的盯著周昭年,“你說什麼?”
“啊”,周昭年回頭看過去,“你真沒聽到啊?又有人鬨起來了,拎著菜刀砍呢,剛給一個人砍傷讓咱急診的同事趁亂搶過去搶救了。”
“人往二樓跑了,樓下警務室的人追過去了。”蹙眉忍不住擔憂,“不知道增援啥時候能到啊。”
聽著聽著楚弈神情愈發冷肅,收回視線對著患者低聲道,“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
拿出手機給初櫻打電話,嘟嘟嘟,長久的忙音,沒有人接。
大手虛握成拳,騰的一下起身,視線飛快過患者,“抱歉我出去一下,這位醫生也是我們心內的主治,您要著急他也能幫您看。”
莫名其妙被安排活的周昭年一臉問號,等楚弈疾步如飛走到門口按住門把手的時候周昭年才反應過來,連忙握住他的胳膊,駭然失色不可置信的低聲問,“你乾嘛去?外麵那麼危險!”
與楚弈幽深的雙眸對視,周昭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櫻妹在二樓呢?警察說不定都過去了,你就彆去搗亂了,要衝過去多個人質咋辦!”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楚弈冷眼橫他一眼,一把撥開周昭年的手,拉開門大步向外走,幾步之後跑起來,消失在走廊轉角。
愣在原地的周昭年目瞪口呆,望著楚弈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就這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會後悔呢?”
騙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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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走廊,人都跑光了,尖叫聲離耳邊越來越遠。
初櫻回身看著凶神惡煞的男人向自己大步走過來,渾身的血,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甚至笑了一下,渾沌的雙眼裡麵沒有人類的情緒。
忍不住往後退一步抵住冰涼的牆壁,她站在走廊的儘頭無處可逃。
緊緊攥著手裡的咖啡,看這人一步一步踏出豔紅的血跡向她走過來,這個男人臉上的神情愈發詭異,步伐漸快馬上要跑起來。
離她越來越近。
嘭。
一個紅色的礦泉水瓶精準的砸中男人的腦袋,男人腳步一頓,拎著菜刀轉身往後看。
初櫻心砰砰跳,也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
然後就看到楚弈手握高爾夫球杆向下垂,雙目死盯住對麵的男人,勾唇嘲諷,氣勢凜然,“為難女人算什麼爺們?”
殺紅眼沒有理智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一下就激了,說誰不是爺們?
“啊啊啊啊!!!老子宰了你陪葬!”
拎著菜刀轉身往楚弈這邊跑。
見對方張牙舞爪比劃著菜刀越來越近,楚弈緩緩舉起高爾夫球杆,眯起鳳眼緊盯著,在距離三米見他揚起菜刀禁了禁握著球杆的手掌。
三、二、一。到了。
呼,楚弈猛揮球杆橫打瘋男人腹部,用力全力。
“啊!”瘋男人一聲哀嚎,下一秒疼的躺在地上縮成一圈,疼的不停的叫喚,一點都沒有剛剛砍人的氣勢。
楚弈上前一步狠狠踢開落在瘋男人身側染滿血跡的菜刀,樓下嗡哇嗡哇的警車聲漸漸近了。
胸口不斷起伏,楚弈抬手狠狠的扯開黑色襯衫緊扣的衣領,抬眸看向不遠處還愣著的初櫻,嗓音嘶啞,“愣什麼呢?還不快跑?”
啪嗒一聲,初櫻手中的咖啡杯應聲落地,瓷片碎落一地。
初櫻雙腿發軟,整個人像定在原地無法動彈一樣。
成群的警察跑上來見到這場景先是一愣,隨後趕緊上去控製住瘋男人,把菜刀趕緊放進證物袋裡,對著楚弈連聲感歎,“小夥子身手不錯啊。”
“有經驗。”楚弈垂下眼簾沒多說,把手裡的高爾夫球棒交給警察,抬眸看向對麵幾米之外的姑娘遲疑片刻,“我現在有事,一會兒配合錄筆錄。”
警察連忙點頭應了,往那邊一看就懂了,忍不住跟旁邊的同事感歎,“原來是英雄救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