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弈抬眸看過來,淡笑著看她,“沒在被裡擠我。”
這話說的就很藝術了。
什麼叫沒在被裡擠我?
初櫻一愣。
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能吧?那要不然我回家住吧,你晚上是不是沒睡好啊?”
她睡前明明在心裡跟自己說了幾十次,可千萬不能擠了!
本來還帶著笑意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一下默了,垂下眼簾把襯衫的扣子一顆顆係好之後才開口,“為什麼走,擠一起睡不挺好的嗎?”
還賴床的初櫻聽到這句話,紅唇揚起,轉頭埋在他的枕頭裡蹭了蹭。
心裡止不住的甜意。
她也覺得好。
原本訂婚之後覺得有些忐忑,那種未來幾十年跟另一個人捆綁在一起的不安。
可突然,不安的火苗被澆滅了。
這樣,挺好的呀。
楚弈洗漱好,換完衣服去做早飯。
初櫻懶了一會兒又被熱烈的陽光曬的昏昏欲睡,趴在床上聽著外麵鍋碗碰觸的叮當響聲有種恍然。
兩個人剛認識的時候,她可沒想過楚弈會做這些事情。
轉過身仰望著天花板出神,後知後覺的有一絲害怕。
還好她遇到的是個好男人啊。
真跟陌生人在一起這麼近距離生活,她想起婆媳劇裡的劇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櫻櫻。”
“好嘞,馬上過來。”
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一段時間已經有默契。
這是飯好了。
初櫻立刻掀被下床,噠噠噠光腳跑進衛生間裡,洗漱之後突然猛的站直看著鏡中的自己,水珠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滴。
剛剛,他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他的頭發好像沒有往後梳??
難道她看錯了還是記錯了?這麼想著,初櫻鬼使神差的按開鏡櫃門。
櫃門緩緩打開,初櫻屏住呼吸,當看到裡麵滿牆的紅色發蠟罐消失時,忙抬手捂住嘴,眼前一片水霧。
“櫻櫻?”
楚弈等了半天不見她過來,過來找她,結果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就看到小姑娘對著空蕩的櫃子哭,眼淚流了滿臉,連鼻頭都紅了。
抬步走過去,抽張紙擦乾她滿臉的淚水,垂眸看著她放輕嗓音,低聲問,“怎麼哭成這個樣子,像隻小哭貓。”
蹲在後麵白色台子上陪初櫻洗漱的小白聽到這句話,喵一聲歪頭疑惑臉。
聽到男人的溫和嗓音,初櫻再也忍不住,嗷嗚一聲撲進他的懷裡,摟住他的腰嚎啕大哭。
哭的男人心頭發酸。
等了好久,等到胸口那片襯衫都被哭濕了,小姑娘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楚弈歎口氣,這才知道原來看著心大肺大的她,應該在心裡很擔心吧?
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楚弈低頭輕吻一下她的額頭。
“好了彆哭了,都過去了。”
可惜一點效果都沒有,初櫻跟開閘放水一般,不停的流淚。
“再哭,咱們就去運動運動吧。”
哭聲戛然而止,初櫻抬頭,桃花眼瞪的圓圓大大的,眼淚啪嗒一下落下來,抽噎著看著仰頭看著他。
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下一秒,撇了撇紅唇,“這時候你還說這種話。”
沒等楚弈開口,初櫻覺得委屈極了,又埋頭大哭起來。
楚弈:……
抬手輕拍她的肩膀,認命的站著不動。
胸口有點熱,他的小姑娘,好像比他想象中更愛他。
突然有點知道,為什麼之前她不管不顧的要轉去神內了。
心頭發軟。
但不一會兒,他幾乎要被淚水淹沒。
從來不知道初櫻居然這麼能哭。
楚弈忍不住又歎口氣,想起楚昭的話,心裡有點拿不準。
現在就這樣。
等以後懷孕了,得多能哭啊?
要不然,他提前去結個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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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狂奔,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半之後舉行了婚禮。
兩個人的婚禮很溫馨。
隻有至親參加。
他們兩個選了一片室外草地,遠處就是山崖,然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波濤拍打海岸的聲音。
初櫻坐在房間裡,穿著白色的婚紗,緊張的微吸一口氣,捏著捧花的綠色花莖望著窗外。
她在小城堡裡安靜的等著楚弈來接她。
像公主在等她的王子。
“緊張嗎?”遊玉靠在門邊揚著笑問。
“還行”,初櫻垂眸理了理白色絲綢裙擺,抿唇微笑。
在她心裡,好像兩個人在一起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說不上緊張不緊張,但是很憧憬。
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
想到這,初櫻抬眼往遊玉那頭看,看著遊玉懶洋洋的靠在門邊,唇角雖然帶著笑,可整個人卻沒有了之前陽光明媚的感覺。
遊玉變了很多,過去嘰嘰喳喳的遊玉不見了,現在的她整個人都沉靜下來,像換了一個人。
好像變成了世俗意義上穩重的大人。
可初櫻知道,這裡麵的代價有多大。
兩個人目光撞到一起,遊玉笑了笑,一見初櫻眼裡的情緒就知道好姐妹在想什麼,忽然不在意的擺手,“大喜的日子,笑起來啊寶貝。”
這一下倒有點過去那股沒心沒肺的樣子。
咚咚咚,敲門聲。
遊玉望著初櫻,揚唇,“開始啦。”
他們的櫻櫻,真的要嫁人啦。
伴郎團以楚昭為首,他進來,看到遊玉之後鳳眼一下就紅了。
遊玉麵無表情的轉眸,視線從楚昭身上滑過,轉頭看著楚弈勾唇淡笑,“師兄,不是我們為難你,不過咱們都是學醫出身,所以想接櫻櫻的話,你就打了外科結吧,一分鐘一百個。”
站在楚弈身後的周昭年愕然,“我們是心內啊!”
“心內怎麼了?”遊玉冷血無情,“你們心內還不做手術嗎?”
“這才能看出來師兄的誠意。”
周昭年:……
“還有,不僅要有數量,還得有質量。”遊玉說完看向站在門外圍觀的初曉川,禮貌微笑,“然後請叔叔檢查。”
本來沉浸在女兒出嫁憂傷的初曉川一聽這話先是一愣,剛想說那就不必拘泥於此了。
他學生幾斤幾兩他知道了,他下意識開口想說那沒必要打結了,完全沒問題。
然後下一秒被顧連影狠狠的擰了一下手背,側眸一看,媳婦大人臉上還掛著溫婉的笑。
初曉川默了默,瞬間意會,隨即頷首,“好,我給你們當裁判。”
此時初曉川的心情可謂是非常複雜。
既不舍難過又有一絲欣慰。
“開始!”
遊玉拿著手機計時,楚弈低頭認真的打外科結。
一分鐘到,楚弈打了102個外科結。
遊玉請初曉川上前檢查。
“挺好。”
初曉川噎了半天之後無視身後那道火熱的眼神,硬著頭皮答道。
從速度和質量,都沒辦法挑毛病,他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遊玉一聽,跟初櫻對視一眼。
接收到初櫻眼中的信號之後笑眯眯的,“下一關是四小天鵝,你們伴郎團加上新郎真好四個人,跳一個吧。”
見幾個男人沒出聲,遊玉直接看向楚弈,補了一記,“櫻櫻想看。”
聞言楚弈抿唇,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遊玉,嗓音低沉,“真是櫻櫻想看?”
遊玉頷首。
越過遊玉的肩膀,初櫻乖巧跟小招財貓似的跟楚弈擺了擺手。
可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滿臉的雀躍。
楚弈抿唇,“那就跳。”
站在後麵的周昭年一聽,頓時哀嚎一聲,被孟之丞和楚昭拉著擺陣型的時候,自顧自的在那小聲嘟囔,“果然沒有一對情侶是無辜的。”
遊玉還貼心的給配了音樂。
悠揚的隱約起,四個身形高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動作整齊劃一的扯著無形的裙擺往旁邊蹦。
“哈哈哈。”
趴在門外看熱鬨的親朋好友笑的暢快。
房間裡的初櫻坐在床上笑著看大家鬨,跟著哈哈大笑。
看著楚弈靈巧的不得了,驚喜的捂住嘴,沒想到楚弈還有這才華。
還有他的頭發,自從發蠟扔了之後,他也把頭發剪短,現在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襯托的他更加陽剛。
更加奪目。
初櫻笑的臉頰發疼,看著男人的眼神卻更加柔和。
就是他啊,自己要結婚了。
在她第一次在高鐵站遇見他開始,兩個人發生了許多事情。
有過傷心,有過難過,更有過心灰意冷。
可現在,過去的一切都被微風吹散,未來等著他們的是,嶄新的人生。
攜手相伴的嶄新人生。
一曲終了。
楚弈站穩之後理了理衣襟,緩了一口氣向遊玉看過去,“這樣可以嗎?”
遊玉抬手瘋狂鼓掌,“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姐夫。”
一旁的楚昭臉色一麵,遊玉視而不見。
連跳舞都跳了,態度真誠的沒有一點毛病,縱是顧連影和遊玉都想挑毛病都沒辦法,隻好抬手讓楚弈進去。
楚弈大步向初櫻走過去,冷峻的帥臉看似平淡,眼尾眉梢藏不住的激動。
上前在床邊止步,垂眸看著坐在床上甜笑的小姑娘。
大家都屏氣凝神等著。
然後就見楚弈單膝跪下,牽過她的手,低頭輕吻一下,“櫻櫻我來了。”
落在身後的周昭年一看,驚異的瞪大眼睛。
原來自己冷冰冰的兄弟談起戀愛居然是萬丈柔情。
豔羨的收回視線看向西裝筆挺的孟之丞,壓低嗓音,“我突然想起一句話。”
孟之丞挑眉。
“狗死的時候,沒有一對情侶是無辜的。”
“……”
楚弈和初櫻兩個人對周遭的一切不覺,像墜入隻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後麵的周昭年一看,滿臉八卦的吹了記口哨,咻的一聲。
然後清了清嗓子感歎,“看看,真愛就是不一樣啊!”
跟他以前參加過的聯姻結婚可太不一樣了。
哪有深情對視這遭啊。
門外尖叫打趣的聲音喚回初櫻的心神,紅唇抿緊害羞的抬手推了推楚弈的肩膀,“走啊。”
楚弈低眼淡笑,眼尾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紅,嗓音也瞬時啞了不少,“好啊,走吧。”
尾音喊在唇間,緩緩呢喃兩個字,“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