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唐殊是個不折不扣的理科生,但安慰起人來總是很有一套,不知不覺就把人帶到他的邏輯當中去。
“怎麼樣?”唐殊看著前方,眼裡含笑。
“什麼怎麼樣?”蘇清楣撓了撓頭。
“你就說有沒有覺得開心一點吧?”唐殊話語裡滿是得意。
“一點吧。”蘇清楣抿著嘴笑了笑,頭轉向了車窗外。
此時,晚霞壓在了城市的上空,天空好像被揉碎的調色盤一般絢爛,車子行駛在高架橋上,可以遠遠地瞧見蘇清楣上班的那座互聯網公司的大樓,正被夕陽勾勒的金邊,熠熠生輝。
經曆了最困惑的高三,又過了最掙紮苦悶的大學四年,還挨過了初入行時最迷茫的三年,蘇清楣突然感覺到,生活真的在變好了。
即便如今的模樣與當初十八歲的自己幻想的樣子完全不同。
但誰規定,幸福隻有那一種樣子呢?
即使年少時想當醫生的夢想沒有實現,即使再拚命還是沒上理想的大學,即使在職場上摸爬滾打、還常常被誤解,但好像正是這一切,塑造了如今的她,在某一瞬間,擁有了接住幸福的底氣。
車子駛下高架橋的時候,唐殊不經意間瞥了蘇清楣一眼,發現她正對著窗外發呆。
“在想什麼呢?”唐殊問道。
“我在想,”蘇清楣把頭轉了回來,“如果我當年真的考上了首醫的臨床,現在又會是怎樣的生活。”
“那你現在可能在加班,也可能準備上夜班,當然也可能還在手術台上額頭冒汗也擦不了,也可能……”唐殊還沒說完,就被蘇清楣打住了。
“行了、行了、行了……”蘇清楣連忙打斷了他,“有這麼慘麼?”
“不能說慘,”唐殊輕笑了一聲,“而是,沒你想象中那麼好。”
“任何職業都是。”他還不忘補了一句。
也對,不要美化那些沒經曆過的事情,也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好,而腳下的路,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差。
就像傍晚天邊的彩霞是切實存在的,隻要抬頭看看,就會發現,其實它每天都在。
-
自從上次之後,唐殊就一直賴在蘇清楣的房間不願意回去。
蘇清楣心情好的時候,就不同他爭辯,那天心情不美了,就到處挑刺:“你怎麼今晚又睡這裡呀,你昨晚不是說要回隔壁房睡了嗎?”
一般這種情況下,唐殊都會選擇性聽不見,裝傻充愣,然後一到晚上,又抱著枕頭過來。
久而久之,這人臉皮到底有多厚,蘇清楣算是徹底領教了。
什麼“高冷學霸”、“禁欲係帥哥”都是假的,就是一個臉皮死厚的“狗”。
這還不止,這狗還有點小潔癖。
周末,蘇清楣還沒起床的時候,就能隱約聽到窸窸窣窣地收納東西的聲音,睜開一條縫隙看過去,果不其然,唐殊又在整理東西了。
除此之外,還有點小自戀。
晚飯後,蘇清楣還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時候,唐殊就會假裝“擦吉他”,然後把吉他拿出來,不偏不倚地坐在她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深情彈唱。
好聽是好聽的,但蘇清楣受不了他臭屁的樣子。
終於一天沒忍住,衝他說道:“你要不去報個班吧?”
吉他的聲音驟然停歇。
“不好聽嗎?”唐殊瞬間化身委屈小狗,“可是你以前說過,是看到我彈吉他很帥的樣子才喜歡我。”
“我說過嗎?”蘇清楣微微眯著眼,目光審視。
“所以,愛會消失對嗎?”唐殊眼裡的委屈都快傾瀉出來了。
蘇清楣深吸一口氣,一挪屁股,橫躺在了沙發上:“你消停會兒吧,可以嗎,少爺?”
“所以感情淡了是嗎……”唐殊還在喋喋不休。
蘇清楣突然發現,那個外表看起來高冷得要死的唐殊,私底下才是最活潑的那一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