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魔修和正修從群體而言區彆很大的一點在於,魔修整體桀驁不馴、性情暴虐、不喜規矩,這讓他們的行事格外無法無天。而且魔修內部的摩擦與衝突十分嚴重,他們劃分為大大小小的不同勢力,加之諸多散修,不僅不能像正修那樣聯合起來成為一塊鐵板,反而時常內鬥地讓魔道元氣大傷。

這樣下去,魔道人士遲早要被正道碾壓,於是魔道的一些大佬便推選出修為最高且勢力單薄的殷惜墨為魔尊,試圖讓他成為魔修的精神領袖增加魔修凝聚力。

當然,能帶領大家把正道的地盤搶過來就更好了。

一個突出的顯眼的目標,可以讓正道的視線集中到他身上,也可以用他強大的實力讓其他魔修至少口服。而殷惜墨本身沒有多少勢力,也不喜歡管事,其他勢力正好可以躲在他身後韜光養晦還不用被占便宜。

奈何殷惜墨雖然不喜歡管彆人,卻也沒有那麼大方,他偶爾也會頂著無意魔尊的名頭出來興風作浪一下,他的實力擺在那,根本無人敢置喙。

漸漸地,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神秘莫測,正魔都怕的角色,對正道來說殷惜墨是個十分大的威脅,對魔修來說殷惜墨是個惡趣味的債主,雖然偶爾會裝模作樣履行一下魔尊的義務,但更多時候是借用這個身份欺負彆人。

也不知道當初共同推選殷惜墨上位的魔修大佬們有沒有後悔。

林瀟硯問:“所以彆人讓他當他就當了?”

胡風翼低聲道:“當時是這樣的……”

眾人熱切擁簇,殷惜墨心知肚明他們的小算盤,便打算拒絕掉:“在下無意魔尊……”之位。

“好,好名字,不愧是您,能想出如此富有哲理的名號,無意魔尊,千變萬化不可捉摸。”

“從今日起,無意魔尊便是吾輩的首領,帶領吾輩與那群虛偽的禿驢抗衡!”

“無意魔尊,千秋萬代……”

看著那一雙雙充滿貪婪與算計的眼睛,扭曲而自私的欲.望在空中流淌,他們口中充滿了讚美與蜜語,心中翻騰著的卻是惡劣的火焰。

殷惜墨緩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改了主意:“我竟不知我是如此有深度的人,不錯不錯。”

從今天起,他就是魔道魁首無意魔尊。

……

告彆胡風翼,林瀟硯回到湖心閣三樓,殷惜墨在他心中的形象似乎撥開迷霧更加清晰了一點。

書中的形象,他偽裝時的模樣,他暴露身份後的表現……好像哪一個都與他本人沒有違和感。

他由一個固定的形象,變成了讓林瀟硯不敢輕易相信的活生生的樣子,又經由自己不知道的過往的補充,變得更加生動起來。

人本就是複雜多樣的,用單薄片麵的模板去框定,得來的是偏見。

這個時候林瀟硯忽然很想見到他,跟他說: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決定相信你。

林瀟硯以為要等他主動出現,但他忽然想起床頭的小機關,於是好奇地打開,轟隆隆隆,床後麵的牆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向下的密道。

林瀟硯沿著密道走下去,越往下竟然感覺越寒冷,要知道熒惑宮包括著整個秘境都是溫暖如同夏日的。

不知深入底下多久,牆壁和頭頂鑲嵌了月光石,冷清的光照亮了麵前的世界,甬道不再向下,而是開始向前。

寒氣越來越重,麵前有扇門,機關就在門邊上,打開之後林瀟硯來到了一個大冰窟!

當時他沒有多想,直接走了進去,身後的門忽然自動關上,林瀟硯想了想,還是先去裡麵看。

冰窟當中,圓形的冰玉托座上雕著一朵龐大的白色冰蓮,嫋嫋白霧上升,林瀟硯走近一看,發現冰蓮中正沉睡著殷惜墨!

這裡冷的不正常,就連修士都無法抵擋這股寒意,林瀟硯仔細一看變了臉色,冰蓮中漫布著凝固成黑色的血跡。

他急忙走到殷惜墨邊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隻覺得手中的人氣息與脈搏微弱到幾近於無,他的身上還留有沒有擦乾淨的血跡,半人半蛇的模樣雖然已經見過,但此刻卻連手臂、肩頸、臉側都長出了細密的鱗片。

一副奄奄一息馬上就要去往彼岸的模樣。

“殷惜墨,殷惜墨!”

林瀟硯急忙把他往外拖,殷惜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口中擠出破碎的音節:“好冷……”

林瀟硯連忙把他抱進懷裡,緊緊地摟著他,然後向來時的入口走去,卻發現這裡竟然沒有離開時打開大門的機關。

一時之間他慌了神,一邊抱著殷惜墨一邊道:“殷惜墨,你醒醒,先彆睡!”

他是正修,殷惜墨是魔修,是絕不能輕易讓靈氣進入殷惜墨體內給他取暖的,沒有辦法,林瀟硯隻能用法術加熱自己和身邊空氣的溫暖。

殷惜墨伏在他懷裡呼出來的氣也是冷的,他發出輕微的聲音,宛如尚未清醒的夢囈:“瀟硯,對不起……”

“這種時候就不要道歉了。”林瀟硯用手在他手臂上搓著,然後捧起他的臉,“是我對不起你,不該對你發脾氣。”

殷惜墨眼角擠出兩滴淚,似乎極為困倦的模樣:“我被心魔控製,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瀟硯,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林瀟硯連忙道:“不氣不氣,我已經不生氣了。”

“真的?”

“真的!”

“那你喜歡我嗎?”他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林瀟硯連忙捧住他的臉啜吻道:“喜歡,特彆喜歡,你千萬彆睡知道嗎,沒事的,一定沒事的,我會陪著你的……”

殷惜墨往他懷裡鑽,溫暖的身體讓他神情舒緩了些許,同時他的臉貼到林瀟硯臉上,林瀟硯張開手臂緊緊抱著他。

懷中的人脆弱的就好像這裡的冰,好像馬上就要碎掉或者化掉,然後從他的懷中溜走,林瀟硯忽然生出一陣驚懼的悲涼:“既然說想要我活著,你怎麼能在我之前先死!”

“瀟硯,我愛你。”

“我知道了,我信你還不行嗎。”林瀟硯苦笑著落淚。

他們互相擁抱著,默默過去了很久,懷中的身體已經回溫,脈搏與呼吸平穩……林瀟硯眼睛一眯,開始懷疑:“你怎麼還沒死?”

殷惜墨:“誒呀,人家聽到夫君的話,就好像有無窮的力量注入身體,怎麼舍得死掉呢?”

林瀟硯一把推開他咬牙道:“殷惜墨,你竟然裝死!”

殷惜墨翻滾一圈,躺在冰雪上柔弱而無辜:“夫君冤枉人,我可沒有說要死,我隻不過是在冬眠卻被你叫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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