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棠看她窈窕身影,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開,眼底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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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坐在榻上,被子上堆了些亂糟糟的彩色絲線。
他拿起一根繡花針就往裡穿線,垂下的睫羽在眼下投射出淡淡陰影。
手邊還放著一個歪七扭八的粉色香囊。
其實也不算香囊,就是個未封口的小布包。
線和布料都是他在庫房裡找的,拿到屋裡,準備慢慢琢磨。
他想著沈薺平時飛針走線,動作靈活嫻熟,可自己拿起這針卻是手在細細顫抖。
景安將線穿好後,打了個結,在香囊正中下針。他在心裡細細描繪了一幅春景桃花圖,還饒有趣致的附上了一句詩。
春風慢送寒意冬,桃花宴酒與君同。
可實際落針卻萬般艱難,他紮的過猛,卻是一不小心將食指紮破,嫣紅血珠頓時湧出。
景安學著沈薺模樣,將刺痛的食指放嘴裡,可是不得其法,口中一股腥甜味道。
好容易才勾勒出一片桃花瓣,他發覺布被扯的皺皺巴巴,繡的並不平整。
景安向來性子沉穩,自幼學寫字,若是一個字未被老師誇讚,他便一筆一劃練上一整夜。
他覺得刺繡應如此吃苦。
一個下午過去,他繡廢了一大塊布料,手抖的連針都快拿不住。
莫名發現,真的很難。
景安估摸著時辰快到,在沈薺即將推門而入之時,將所有淩亂的物件都攏進了床下的大箱匣。
整個人若無其事地翻著一本書。
“景安,給你。”
沈薺逆著黃昏紅光而來,一輪紅日自她身後緩緩隱入青山。
兩支糖葫蘆色澤鮮豔,糖衣晶瑩剔透,整個屋子氤氳酸甜氣息。
景安微微訝異,隻接過一支來,目光停留在她的笑靨片刻。
“吃太多怕胃不舒服,反而適得其反,剩下的你吃吧。”
沈薺盯著手裡的糖葫蘆,有些泄憤般咬下一口。
早知道他興致缺缺,自己就不該買回來。
她去了幾家鋪子,最終才敲定買下這家,輕輕一咬,確實酸酸甜甜,看來那位老爺爺不曾誆她。
景安輕抬眼皮,看她吃的腮幫子鼓鼓的,就想昔年偷養的一隻小貓來。
炸毛小貓。
沈薺靠在他書桌旁,四下一片安靜,隻聽得窗外淡淡風聲,現下樹枝還在蕭條,再過幾日真正暖和起來,才真的算是春暖花開。
景安也輕咬一口,隻覺酸甜恰到好處。他向來不喜甜食,今日這味道算是入了他的心懷。
薄暮靄靄,春暉撒落。
“對了,後日秦府喜得孫兒,我得去賀一賀。那吳晴清還邀你一起去,你願意嗎?”
沈薺唇角一道紅漬,可她還未察覺。
景安看向她的唇畔,她又咬下一顆山楂,嫣紅唇畔同熟透山楂相較,他忽然覺得不知到底是自己這根糖葫蘆甜,還是她的甜。
“賑災款還未有著落,這些天我在想若是上街賣字畫不知得籌到猴年馬月,我的心思實在不宜落到彆處去。”
沈薺知道他心中焦急,眼下還可以說是養傷耽誤時間,若是傷好後還是沒有籌到銀兩。
怕葉亭貞那邊不好交代。
沈薺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告訴景安,“吳晴清會來投錢給連雲坊。如果再不行,那我就賣了連雲坊。”
她說這話時,語氣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