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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又下了場雨,晨起時分雨剛停,帶著朦朧的濕意,貼在牆上的紅喜字也被雨水洇濕。
沈薺幽幽轉醒,昨夜似乎睡的很是安穩,似乎沒有夢到什麼,她看著滿目的紅色,意識到昨天發生的事情,神智這才清明起來,隻覺脖頸酸澀不已,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棍。
身邊空無一人,她掃視一周,室內整潔,昨夜甜膩酒氣已經散去,就連榻上的被褥也無褶皺,沈薺的心沒由得空落落的。
昨夜,景安並沒有逾矩。
不知為何,本該心中慶幸,但一絲若有若無的悵惘縈繞在心頭。
她起身出了屋,今年天氣的確一反常態,雨下的有些頻繁,帶著浸到骨子裡的涼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岑娘剛從廚房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怎麼不再睡會?現下天還早呢。”
沈薺搖搖頭,看著依舊霧蒙蒙的天,“他們幾時走的?”
岑娘知道她說的是誰,便答道,“姑娘說不用送禮金,來的賓客大多拿的禮物,現在還擱在西廂,姑娘可要瞧瞧?他們吃完了飯,傍晚便走了,秦夫人走的晚,大抵是夜裡府上派人來接走的。”
沈薺表示已經知曉,她剛要啟唇問些什麼的時候,被岑娘一句話堵住。
“昨夜,姑娘睡的可好?”
岑娘是過來人,她的問題沈薺聽了雙頰微紅,但又有些羞惱,因為昨夜的確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忽然想到那酒帶給人的燥意,依據話本子描述裡的,得用些冰塊來疏解。
景安與她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那隻能是景安隱瞞了什麼。
“岑娘,昨夜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岑娘一愣,她本來是想逗弄一下沈薺,撩撥起少女懷春心思,但看沈薺一早如此迷惘的眼神,她便知道昨夜過的並不如她意料那般。
“昨夜我睡得早,隻聽見外麵雨聲很大,旁的就沒有聽到了。”
沈薺心裡了然,想必是景安獨自淋雨,才能將那股子燥意壓製下去,但是她又是怎麼睡著的呢?
此時脖頸處還在隱隱作痛,她抬手撫了上去,莫不是他昨天把她劈暈了吧?
岑娘看著沈薺的臉色不太好看,“我去廚房給姑娘熬碗紅棗茶吧,也好暖暖身子。”
“景安他……”
岑娘轉身進了廚房,“一大早去王府了,聽說王爺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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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已經在書房外站了時辰,葉亭貞還沒有要召見他的意思,雙腿有些麻木,但他依舊挺直了脊背,怕自己堅持不住晃動了身體。
這王府處處都是眼線,生怕給他安個行為不端的罪名。
人在世上行走,無一不如履薄冰。
不過此時葉亭貞忙的焦頭爛額,謝君堂連同謝家軍快要到汴京,估摸時辰還有一兩天便到,謝家駐守邊關多年,勞苦功高,葉亭貞即使心中再不滿,也得顧及靳奕的顏麵找個親迎使迎軍進城。
隻不過這人選很是棘手,葉亭貞向來不喜朝堂上的人與掌握兵權的謝家走的近,由此也無人願意去接此等重任,誰要是去了,不就明擺著和葉亭貞對著乾?
這人選是遲遲定不下來。
景安尚不知道,這書房裡坐著的人又在密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