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影漸近,待謝臨棠與景安擦身之時,對著陳霧良拱拱手,“就不勞煩陳大人相送,在下許久不曾見過景大人,可否在此寒暄幾句?”
褪去放蕩不羈,景安能看出謝臨棠的舉止做派落落大方,倒有幾分成熟穩重的氣韻。
陳霧良聽他這般說,回了個禮,“那就不打攪二人敘舊了,我也該回府了。”
景安微微頷首,與謝臨棠一同目送他遠去。
待引路的小廝也避到一旁時,景安這才將目光正式轉向謝臨棠身上,隻見他一襲黑色錦袍,內裡素白,若是細看就發覺是縞服,眼下烏青,帶著兩分淡淡疲倦。
“最近家中變故,錦繡記已正式交到我的手中,來跟王爺告知一聲,順便把這往年開支進賬一齊上報。”
他說到“變故”二字,眼眶一紅,怕平白惹笑話又垂下眸子,語氣故作輕鬆。
“景兄與沈姑娘怎麼樣?這麼久了忙著交接家族生意,也不曾去連雲坊看看你們。”
景安知道他所說的變故指的是什麼,但在這裡,他也隻能輕輕拍了拍謝臨棠的臂膀,“還好。”
謝臨棠擠出笑來,落在景安眼中卻是落寞的,他知道方才謝臨棠在葉亭貞那裡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也不知道在這個境況,要怎麼安慰眼前這個不是朋友卻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還請謝兄節哀,保重好身子,錦繡記還得靠謝兄撐著,再過些時日在下定會前去叨擾一番。”
謝臨棠頷首,壓抑了這些時日心境總算好了些,他被這命運推著前往走,連拒絕的權利也沒有,隻能吞下這苦果,但是他希望有人能夠好好幸福下去,譬如眼前的這個人。
“都做官了,景兄就不必妄自菲薄,王爺還等著你,快去吧。”
兩人就這麼分彆,景安往前走後,忽然記起什麼又回過頭,正好與還未離開的謝臨棠視線相對。
雖然未置一詞,但都能從對方眼神裡看懂意思。
前方小廝還等著他,景安也不猶豫,邁快步子轉過幾道幽徑,徑直進了葉亭貞的書房。
“王爺。”
葉亭貞一身常服,頭發將乾未乾,明顯方才沐浴完,還帶著淡淡皂角香氣,掩在熏香之中猶為清新。
這讓景安不著痕跡的皺了皺鼻子,隨即恢複正常。
葉亭貞正雙手撐在書桌上,攤開一卷地圖,仔細端詳著,看到人逆著光進來,不覺眯了眯眼。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