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放太多了,順著鼻腔往上竄。
“哇,我好像加多了。”戴藝冉注意到她難受的表情,“彆吃了,我重新給你調一個。”
“我自己來吧。”其實也不全是芥末的問題。
辣味散了,還是覺得生魚片難吃,太涼,不如熟的。
要不是它賣得足夠貴,池央荷才不會往下咽。
這一次,她連裝芥末的罐子都沒有碰。
人們趨利避害的本能貫穿在每一件小事裡。
戴藝冉拿起大麥茶,隨口聊著:“那一件西裝多少錢?十幾萬?幾十萬?”
“不知道欸。”池央荷說。
“看起來不便宜,像意大利做工。”
“是啊。”
“對了,吃完飯我們去逛逛。”
“好。”
“我還沒送你生日禮物,喜歡什麼我買給你。”
“不用......”
戴藝冉立刻正經:“雖然我送不起很貴的手鏈,但衣服玩偶這些還是送得起的。”
池央荷不好繼續推脫,似乎再拒絕頗有看不起的意思。
女孩子逛街要聊天嘛,戴藝冉對朝舟遠這個人挺感興趣的,問題滔滔不絕:“他多大啦?做什麼的?開什麼車?”
池央荷真心想回應她的關心,無奈一問三不知。
“你也太傻了,這些都不關注。”戴藝冉回望她的眼神裡多出一層隱意,“那他帥嗎?頭發什麼顏色?”
“帥得不講理,長一張招蜂引蝶的臉,但人好像又不是那種個性。”池央荷頓住想了想,“顏色嗎,褐色,偏紅多。”
“特地染的?”
“應該是混血,臉的輪廓蠻清晰。”
“可以呀你。”
一路聊一路逛,戴藝冉看見什麼都要停下看看,香水試了十幾種,說要買給她。
池央荷看了眼價格,果斷選擇隔壁禮品店的玩偶。
臨出商場,門口有家花店,顯眼的地方擺了束鬱金香。
花瓣淡粉色,越往上越深,邊緣往外卷,還沒開放完全。
池央荷被吸引得入神,莫名覺得她也像它一般待放。
戴藝冉更直接,付錢買下送她,“他沒送過你花?”
池央荷聞著花香,心情都好:“還沒。”
“花嘛,男人送的香,重要是他為你捧一路。”戴藝冉招了兩下手,立刻攔到輛的士,“拜,下次要他買,比彆的強。”
“知道啦,拜拜。”
天色隨著出租車的漸行漸遠變深,先前忘了抬頭看,現在一個人了,忽然感覺夜來得突兀。
池央荷就近找了個銀行,轉錢時想了又想,隻留下一點學費和一點生活費。
按下機器上的確定鍵幾分鐘後,手機響。
她盯著屏幕深呼吸半天,做好準備才接聽:“喂,媽......”
和料想中一樣,趙郡楠沒問這筆錢哪兒來的、怎麼這麼多,而是直奔主題:“下次再多彙一些,誰知道你爸爸那怪病還能活多久,藥貴死了。他癱瘓燒錢,總不能讓我去賺。養育之恩,你不能不管他的噢,你這麼有能力。”
聽筒裡的麻將聲沒停,清脆響亮,磕到桌上。
池央荷儘量壓著被點燃的火苗:“你……”
話沒講完,被趙郡楠儘數堵回:“誒,總歸媽媽不能放棄爸爸的呀,都過大半輩子了,要是他撐不下去,我也不想活了,我一個人不行的,你知道媽媽嬌生慣養,根本什麼都不會做。”
“可我……”
“你多想想爸爸對你的好……哎呀,就算小時候打過你幾次,還總和我吵架,氣得我離家出走,但都過去了嘛,過去了,人都在進步的,他得病以後不是對你挺好的?”
“爸爸是做過不少混賬事,從前整天在外麵打架惹事,又沒本事,可說到底不也將你拉扯到這麼大了嗎?你有本事,能上好大學,還不是托我們的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