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海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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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入,花草的氣息連同藥味齊齊湧來,一股濃烈的鐵鏽味摻雜其中,格外突兀。

清光寥落的小院內,粗壯的海棠花樹將枝葉伸向無垠天幕,夜風一起,瓣瓣海棠花隨風飄零,又萎落在地。

地上仿佛落了一片雪,又好像鋪了一地的紙錢。

小棠就躺在花樹下,渾身染血,她的眼睛沒有閉上,仍然直直地望向上方,上方是清蔭如蓋的一樹花枝。

丹徵俯身,覆手在她傷處探過,有片刻的沉默,“她自己換了靈根。”

一刹那間,蒼瑲心中冷意漫漫。

身周無處不在的幽風,無處不在的春寒。

蒼瑲彆開視線,眼角似乎還是地上的猩紅一片,“她是故意推我的。”

許多事不能細想,從一入客棧她就在抱怨城禁、到阻攔丹徵診治,再到城主府門前他們默契配合,蛛絲馬跡曆曆重現。

“無術法護持,此舉不可成。”

夜風中,丹徵的聲音沒有太多起伏。

酈延素或許掩藏了真正的動機,而小棠,蒼瑲輕輕開口:“也許她什麼都知道。”

藥房裡突然傳來吱的一聲。

雷擊鼠從房內叼了那隻比它大幾倍的貓出來,咬著貓的後頸毛一路拖行。

貓倒是嚇得瑟瑟縮縮不敢動,場麵過於滑稽,一時衝淡了院內的僵冷。

豚鼠力克天敵,可見修行絕妙。

雷擊鼠將貓拖到魔尊身邊,邀功地抖抖耳朵:“大王,吱!”

魔尊似乎打算摸摸鼠鼠耳朵,伸到半路的手又停下來,改成往它身上丟了個清潔術。

打量了那隻貓幾眼,魔尊看向藥房,慢慢道:“它身上氣味駁雜,混有草藥屍血的味道,公孫同和在密室裡發現的殘骨,估計被它偷吃過。”

蒼瑲:“……”

她無法直視那隻貓了。

這麼說來,小巷裡的那個人影可能是小棠?

“那我們要回去告訴公孫城主嗎?”

丹徵搖頭道:“不必了,天亮後,自會有人發現。”

一陣風來,樹上掛著的祈福木牌輕輕相撞出聲,丹徵抬手將木牌翻轉過來,背麵不知是誰寫了字——長相守。

一時四下俱靜。

今夜月圓,有風拂過,空庭飄落海棠花。

清寂落寞的花瓣伶伶然兀自飛旋。

丹徵立在明月花枝之下,眸底幽光一片。

“父尊當年於月海琉璃宮栽植九千九百九十九株梧桐,自我記事起,每到春來,桐花似海。”

蒼瑲默然。

此情此景,竟然能無視地上的屍體對樹懷鄉,不愧是反派。

好在這份思鄉之情沒有擴散的意思,可能是蒼瑲沒有接話,也可能是走神被逮到了,她忽然被提問。

“在想什麼?”

蒼瑲看著落花搖頭,悄聲道:“沒什麼,隻是沒想到酈延素修為不高,這麼多慘案卻因他而起。”

丹徵聲音淡淡:“弱小從來不是為惡的障礙。”

蒼瑲不知道該說什麼,抬頭望向海棠花樹。

本是魔族虐殺修士的酷刑,卻反過來用在修士之間強奪他人先天資質上。

一時間她竟分不出哪方更殘忍。

似是想到了什麼,魔尊忽然有些遺憾道:“應當把酈延素的靈根換給你試試,興許有用。”

“……不了。”

她果斷拒絕。

“好歹有比沒有強。”丹徵不認同。

“有點惡心。”

且不說能不能移植,這種人的東西她並不想安在身上。

更何況異體移植也就罷了,異種移植,人和石頭的差距……一不小心樹下又得多一具屍體。

魔尊視線掃過雷擊鼠,有些惆悵地落在蒼瑲身上,“本座的屬下也不可一直如此無能。”

……有沒有可能,她不是自願入職的?

蒼瑲覺得讓上司轉換思維很重要,她麵不改色地捧起大豚鼠,“尊上,吱吱已經很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