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望月的事傳進聶舒曼的耳朵,她大抵以為兩人有發展的可能,便提了兩句傅家的事。
聶霜這才知道,原來傅氏在本地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企業。購物中心,度假村,星級酒店等等,傅氏旗下的產業不少。
難怪聶舒曼會如此高興。
其實,梁家在本地也算知名企業,但她作為梁家的小女兒,卻並不是親生的。
談不上門當戶對。但還好,她對傅聿時本就沒任何想法。
想必,他對她也一樣。
於她而言,他隻是一個很有素養的客戶,和一個很紳士的相親對象。
他幫過她,她感激。
她欠他一筆人情債,未來也會還清。
但她不需要對這樣一個隻有兩麵之緣,且未來不會產生太大交集的人抱有任何好奇。
沒有去鐘表展,聶霜離開了展場,拿出鑰匙,朝停車場走去。
隻是剛走了幾步,就收到母親發來的信息:[過幾天是你梁叔的生日]
接著,卡裡就收到了一筆錢。
很大的一筆。
聶舒曼是在提醒她,禮物要拿得出手才行。
這段時間很忙,難得有空出來,猶豫片刻,她又折返,去了旁邊的鐘表聯展。
沒有買過腕表,她手頭唯一一隻,是父親留下的遺物。
哥哥梁亦潮倒是喜歡這些東西,每次去歐洲,碰上鐘表展,就一定會抽出時間去逛逛。
也曾給她買過女士腕表,但她沒有戴表的習慣,也怕帶出去蹭壞了挺麻煩,便軟磨硬泡讓他去退掉。
最後表是退了,但氣得梁亦潮一個月沒理她。
路過各大品牌的展位,也許是她身上那件衣服很惹眼,不斷有導購過來熱情招呼她。
那衣服是聶舒曼送的,不是因為心疼她,而是看不上她衣櫃裡那些便宜貨。
在衣櫃被聶舒曼清空,舊衣服全部被她不打招呼,就當作垃圾扔掉後,聶霜被氣得哭了一整晚。
但哭完,她隻能選擇妥協。她那會兒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再去添置衣物。
聶霜將外套脫下,搭在手臂上。
她買東西喜歡自己看,一旦有人跟著伺候,就會產生很強的壓迫感,好像不買都對不起彆人的熱心。
並未刻意要去找哪個品牌,但她一路逛過去,終於看到塊合眼緣的表時,才發現了寶玥的標識。
寶玥的展位幾乎圍滿了人。
聽工作人員介紹,這個瑞士知名品牌接下來要深耕中國市場,這次聯展作為信號,會給出現場訂購的最大優惠。
展桌上放著一本相關雜誌。
她拿起來,隨手翻了下,裡麵的內容是寶玥的發展史,腕表行業的蛻變史,以及品牌知名的設計師。
翻到中間時,她看見了傅聿時。
遲疑了下,她順著文章讀了下去。
他的履曆格外耀眼。
畢業於瑞士知名大學的鐘表專業,該專業名列世界同類專業的前列。
本科便在大學生鐘表設計大賽中屢獲殊榮,碩士又師從世界著名製表大師羅西先生,在他還是獨立製表師時,就已經與眾多奢侈品牌都有過成績斐然的合作。
兩年前更是以創新月相表“新月”係列,摘得瑞士鐘表大獎的桂冠,成為炙手可熱的青年製表師。
關於腕表領域的專業描述,聶霜似懂非懂,她的視線集中在他的那張工作照上。
一身黑色高齡毛衣,緊抿著唇,給拍照的人留下一張嚴肅的側臉。
他在行業裡,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這一點,還是超過了她原本的想象。
又想起自己欠他的那筆債,已經過去大半月了,他並沒來找她討債。
從那晚陳鳴的言語中,她揣測他應該長住瑞士,如今恐怕已不在國內。
隔了那麼遠,也許早就忘了那筆債和她這個人了。
走神間,有個女性工作人員過來招呼她,聶霜合上雜誌。
“我隻是隨便看看。”
“小姐如果沒考慮好,也沒關係,鐘表聯展會持續三日,這幾天有需要可以隨時過來。”
那女生笑眯眯地將雜誌塞進她的手提袋裡,順便摸出一張名片給她。
“不用了。”聶霜說,“我現在買。”
她用母親給的那筆錢,買下了她剛才看中的那款男士腕表。
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她向來順著聶舒曼。
離開前,她將手提袋裡的雜誌拿出來,放回了桌上。
很快就到了冬至。
蘇行知風塵仆仆歸來,煙雨熱鬨了起來。
雪落一天一夜,院前屋後,已是一片晃眼的白。
複雜的菜式交給李早,聶霜擅長包餃子,便攬下這個活。
他們在簷下支起張木桌,炭火就風雪,為蘇行知接風洗塵。
黑狗壯壯猛搖著尾巴,興奮地在幾人腳下躥來躥去,不時發出嗚嗚聲。
“紅燒肉來了。”
聶霜端著砂鍋從廚房出來,因為太燙,指尖紅了一片,她趕緊捏住耳朵,上下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