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消極的抵抗和遲來的叛逆,讓她隱隱不安。
聽到聶舒曼的話,梁晴信以為真,忽爾像個小大人似的,關心起一臉憔悴的姐姐。
“姐姐,你那份工作很辛苦嗎?”
“不辛苦,隻是昨晚在醫院照顧朋友,沒睡好。”
不像十歲時的聶霜,已經能察言觀色,敏銳判斷旁人話中的真假,在溫室裡長大的梁晴一派天真,很好糊弄。
她一把抱住聶霜,將臉埋在她毛絨絨的衣服裡,使勁摩挲著。
“那你好好休息,等你改天空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聶霜笑著摸她腦袋,“好。”
上樓後,聶霜洗了個澡便窩進被子裡,準備再補會兒覺。
想起那筆房費,她打開手機。盯著陸樨發來的名片鏈接看了幾秒後,點了添加。
在等待對方通過的這段時間裡,她注意到了他的頭像。
有些眼熟。
她點開了大圖。
背景是一片蓊鬱的樹林,主角卻是一隻腮幫子鼓鼓囊囊的鬆鼠。看樣子像是一座植物園。
在國外讀書時,她也喜歡往植物園跑,維也納植物園裡那些可愛的小鬆鼠,估計都認得她了。
隻是,她沒想到他這樣溫潤雅正的人,竟然會用小動物來做頭像。
不過,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她也並不清楚。短短幾次接觸,她有時覺得他很溫柔,有時又很霸道。
退出照片預覽模式,聶霜放下了手機,這不是她該想的。
沒幾分鐘,係統就提示他已經通過了她的好友請求。
點開他的對話框,她重新將那筆房費轉給他,說了句“謝謝。”
等了十來分鐘,才收到一句“不用謝”,但轉賬依舊沒查收。
冷風從窗戶溜進,淅淅瀝瀝又飄起了小雨,霧蒙蒙的天,叫人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這個冬天似乎比以往更冷。
昨晚沒睡好,她貪戀溫暖的被窩,起身去關好窗戶,沒再看手機,將自己投入了夢裡。
青花連紋碗的修複進入收尾階段。
刮完膩子便開始作色,聶霜心無旁騖忙碌著,李早進來找材料,瞥了眼,不由得誇讚了句“可以啊聶老師。”
她發現,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不是說之前的修複不用心,而是她入行時間不算長,經驗難免不足,有時也會遇到短期內無法突破的瓶頸。
但一想到那日傅聿時的態度:“這東西不能淋雨”,她就知道,這隻青花連紋碗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他還問她從業時間,麵對這種質疑,最好的辦法,便是給出超越預期的東西。
憋著一口氣,她硬是在短時間內,把手藝又提升了一個台階。
不過,他這人看起來像是對人對事都極其嚴苛,她還是很怕到時候會被他挑刺。
“是吧?行知哥。”
李早被驚豔到了,轉頭問剛進來的蘇行知。
瞥了眼聶霜手頭的東西,蘇行知當然知道那個碗主人是誰,“嗯”了聲後,問大家周末要不要去逛藝術展。
李早歎口氣,“周末加班的人不配去逛展。”
手頭那件東西,快到交付時間,他想加個班,早些收尾。
“小霜呢?”蘇行知又問。
那個藝術展,聶霜是知道的。兩年一次,聚集了國內外眾多知名藝術家,聲勢浩大,媒體宣傳早就開始預熱。
蘇行知的朋友也參與了策展,她之前還幫忙轉發過展訊的鏈接。
許久沒出門,人都快發黴了,她查看了周末的天氣狀況,是個難得的晴天,出去曬曬也好。
“好啊。”她語氣隨意地應道。
突然想到什麼,又提醒他,“要不要問下徐若?”
徐若是剛來的小姑娘,蘇行知推薦的那位師妹。這姑娘挺能乾的,專業紮實,修複經驗也不少。
隻是,對聶霜有些不冷不淡。
怕她不適應環境,午飯時聶霜會主動叫她,下午茶也會給她帶一份,但她總是客氣又疏冷地婉拒聶霜的好意。
聶霜試圖和她聊天,也總換來敷衍冷淡的態度。
幾天下來,她意識到這姑娘有些針對她,雖不清楚原因,但她並不在意這些。
隻要能踏實乾活兒,彆人怎麼對她,她無所謂。
“小若周末好像要回學校。”蘇行知低頭調試著顏料。
徐若還沒畢業,回學校也挺正常的,聶霜點點頭,沒再多問。
前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