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翻包裡的暈車藥,卻發現東西好像被她忘在玄關了。
車在紅綠燈路口停下,她難受地靠回椅背上,就見傅聿時突然湊了過來。
她下意識往車窗邊躲。
卻見他隻是打開了前麵的抽屜,拿出個盒子,遞給她。
“暈車藥。”
神色複雜地接過來,準備去翻包裡的礦泉水,他又遞來保溫杯。
“喝這個,熱的。”
見她沒伸手去接,傅聿時補充了句,“放心,保溫杯是新的,沒人用過。”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有些懊惱,討厭自己這種草木皆兵的行為,生怕彆人隨時會吃了她似的。
“謝謝。”
接過水杯,聶霜仰頭吞下藥片後,聽他問,“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她擰好保溫杯的蓋子,“你呢,你最近好像很忙?”
問出口,又覺得這問題顯得自己好像很關注他。
他果然笑了下。但答案卻讓她有些意外,“老實說,不太好。”
“分公司的籌備進入尾聲,有很多瑣碎的事情需要解決。國內首發的新款腕表,還沒定下來。”
“國內一個知名箱包品牌也提出了合作邀約。”
他回答得很認真,把近日的忙碌都悉數擺到她眼前。
這種朋友間的對話,消弭了她心底的不自在。
她不由得偏頭看他。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很喜歡聽他說話。
他的聲線和語氣跟他這個人一樣,沉而緩,像講故事,讓她的耳膜很舒服,又莫名能讓她靜下心來。
怎麼形容那種舒服的感覺呢?
就像是累了一天回到家,砂鍋裡小火慢煮著白粥,咕嚕咕嚕,香氣四溢。
也不急著下肚,而是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暖融融的衣服,再端著粥,盤腿坐在布團裡,邊聽著電視裡的新聞聲,邊小口小口地喝下。
正沉浸在他的低音漩渦裡,他的話題卻突然拐了個彎。
“聽說,你把紫樾的老板打了?”
“對。”
她回答得乾脆利落,乍一聽,還以為很驕傲。
紫樾是古意介紹的客戶,老板林樾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那日聶霜去送貨,他接過東西,竟拉著她的手不放,甚至還說了許多下流齷齪的話。
畢竟是古意介紹的客戶,以為傅聿時會怪她衝動,但他的話卻讓她有些意外。
“下次遇到這種事告訴我,不要自己動手。林樾那種人渣,我怕他日後會報複你。”
愣了下後,聶霜垂眸,摸了下鼻子,臉有些發燙。
“我那腳挺重的,他以後應該不敢了......”
倒也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嚇壞了,往他要害處踢時力度就沒控製好。
在她的欲言又止中,傅聿時慢慢反應過來,偏頭看她一眼。
他是從朋友那聽說的。
林樾在醉酒後抖出的版本是,“被隻野貓撓了下能受什麼傷?反倒是那乖戾倔強的脾氣,搞得人心裡癢癢的。”
大概是嫌丟人,林樾隱去了其中難以啟齒的部分。
昏暗的車內,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
因為擁堵的緣故,車開得很慢,他騰出一隻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下,“還挺有膽量的。”
在聶霜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收了手,像什麼也沒發生,握著方向盤,拐過了前麵的彎。
重新將視線轉向窗外,聶霜透過窗玻璃,看見了他的影子。
側臉輪廓很流暢,嘴角噙著若隱若現的笑。
她移開視線,發現地麵濕了,旁邊車輛的尾燈中,她看清了毛絨線一樣的雨注。
細細密密的,沒有聲息,又與夜色糾纏不休,像極了他們在車內沉默交織的呼吸。
出了城,一路暢通無阻,他們很快抵達。
隻是蘇行知那輛車,因碰上交通事故,還堵在路上。
陸樨等在門口,見到他們,鬆了口氣。
“我的祖宗啊,你們可算來了,快,外婆還在等著呢。”
聶霜本打算先放了東西,收拾下自己再去,但見陸樨著急,也就先跟著她去了。
推門而進,偌大的套房內,燈火通明,收音機傳來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見老太太探頭望過來,聶霜連忙上前問好,“外婆您身體好些了嗎?”
這聲外婆叫的董玨心情舒暢,握著她的手,笑眯眯地點頭,問東問西半天後,突然神秘兮兮地望向二人。
“你們看我也恢複得不錯,估計要不了三個月就能痊愈。”
言下之意是,傅聿時允諾過的,三個月後的訂婚是不是也可以提前?
聶霜低頭喝水,假裝沒聽懂。
傅聿時則四兩撥千斤,“恢複得如何,不是您口頭說了算,得看醫生的評估報告。”
老太太撇嘴,哼一聲,不理傅聿時了。
“小霜啊,聽說你工作可忙了,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年輕人忙點是好事,但還是要注意身體。”
對上傅聿時的目光,知道他這是為了替她打掩護,瞎編的說辭,聶霜忙點頭。
“好的外婆,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
出了病房,一個長得很水靈的姑娘突然朝傅聿時衝了過來,毫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