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傅聿時盯著薛彤,“你跟聶霜說什麼了?”
薛彤怔了下,像是不明所以,一臉無辜,“我就問她是不是陸樨的朋友。”
“然後呢?”
薛彤不傻,見傅聿時眼神冷冷,知道他在興師問罪,隻能老實回答。
“她沒回答,我就當默認了。”
“默認的意思是?”
“看你這麼緊張,她是你女朋友吧?”
“對。”
即便早就猜到了,聽到這個篤定的回答,薛彤心裡還是微微顫了下。
“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提了句...”
“提了句什麼?”他咄咄逼人。
隱晦的心機被看穿,薛彤被傅聿時的眼神嚇住,不敢隱瞞。
“陸樨問我要不要上去叫你,我說不用了,我知道你很忙,下午一起回瑞士的飛機,反正我沒事就順便過來等你了。”
薛彤倒是實誠,但傅聿時卻是在心底沉沉歎口氣。
他好像知道她為什麼會生氣了。
在那一刻,她一定覺得自己像個外人,被排除在了他和薛彤之外。甚至,有可能還誤會了他和薛彤的關係。
登機口廣播開始催促。她把他拉黑了,他隻能打梁亦潮的電話求助。
“回沂市了嗎?”
“有事?”
“我想拜托你,替我去看看聶霜。”
和梁亦潮結束通話後,傅聿時看了眼身後的薛彤,向來喜歡豔麗著裝的女人,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忽然變了風格。
“怎...麼了?”薛彤有些怕他。
“這身衣服,”他從上到下掃她一眼,冷冷道,“不適合你。”
說罷,傅聿時沒再理會呆若木雞的薛彤,抬腿就去了登機口。
梁亦潮是在這天下午趕過來的。
半夢半醒中,聶霜聽到有人在用力敲門,不,是捶門。桌上的手機也處於持續震動狀態。
從沙發上掙紮起來時,她下意識伸手抹了下額頭。
很燙。
似乎是發燒了。
渾渾噩噩地去開門,梁亦潮正立在門口,著急到正要開口罵她,就察覺到不對勁。
他伸手探她額頭,“發燒了?”
進門後,又看見客廳的一片狼藉,梁亦潮眉頭一皺,“怎麼搞成這樣?”
但凡她再晚幾分鐘開門,他大概已經報警了。
聶霜吸了吸鼻子,有氣無力,半闔著眼,“你確定要現在盤問我這個病人?”
梁亦潮緩和了神色,想給她量體溫,卻發現溫度計壞了,而備用的感冒藥也吃完了。
將她扶回臥室,他立刻去了趟藥房和超市,回來伺候她吃了藥,收拾了客廳,便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傍晚醒來,聶霜聽到廚房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叫了梁亦潮兩聲,他沒聽見,她嗓子疼,索性撥了電話給他。
得知她醒了,梁亦潮便拿著體溫計過來。
36.7°,終於退了燒。他放心下來,聶霜也免於挨罵。
進了飯廳,瞧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聶霜有些驚訝。
“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賢惠了?”
在她印象中,梁亦潮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她從沒見他進過廚房。
“你還說。”見她恢複了些精神,梁亦潮也開始秋後算賬,“出事了怎麼也不告訴家裡?”
要不是傅聿時今天這通電話,讓他幫忙照顧聶霜,他這個哥哥還像個傻子一樣被瞞在鼓裡,當真以為她前幾日,隻是崴了腳。
幫忙?
嗬。
他梁亦潮照顧自己的妹妹,怎麼就成幫忙了。
想到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一開口,語氣便有些陰陽怪氣。
知道他這趟過來一定跟傅聿時有關,聶霜也沒反駁。
她喝了口水,從兜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票根,推到梁亦潮麵前。
“你不也沒告訴我你這幾天跟老同學敘舊,都敘到山裡去了。”
那幾張票,是剛才在洗衣機旁邊發現的。有機票、高鐵票、大巴車票,甚至還有到某個村的小巴車票。
如此折騰,看得出,那個人應該對他十分重要。
沒料到會被反將一軍,梁亦潮愣了下,才氣壓很低地回答。
“八字沒一撇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不用多問,聶霜也猜出了哥哥波折的感情曆程,她沒繼續追問原由,隻是對那位能夠改變哥哥的姑娘有些好奇。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麼山清水秀的地方,想必那位姐姐也很好看吧。”
“她比你小。”梁亦潮冷不丁道。
“哦。”
“所以過年的禮物也是買給她的?”
“嗯。”
拉開餐桌的椅子,坐下喝了口白米粥後,聶霜歎了口氣。
“所以哥哥你這是老牛吃嫩草了?”
“......”
這天晚上,也不知是好奇,還是為了填補心裡的空洞,聶霜硬是纏著梁亦潮,跟她講晏時璟的事。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梁亦潮妥協了。
印象中,他似乎是在剛入冬不久後的某個周末,意識到自己對晏時璟不同於他人的情愫。
那日他談完生意從酒店出來,就撞見正在替某瑜伽室發傳單的晏時璟。
大冬天的,她臉和手都被凍得通紅,還麵帶微笑,點頭哈腰地將傳單塞進往來路人的手裡。
本來員工周末兼職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但那他天不知怎的,竟有些生氣,走到她麵前,語氣也不太好。
“是公司給你發的工資太少了?周末不休息,還跑出來打工。”
平時對他百依百順的晏時璟,並沒有因為老板的突然出現就惶恐,她甚至都沒認真聽他說話,邊發著傳單邊敷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