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霜想說不用了,但見他一臉嚴肅,她不想跟他起爭執,點頭答應了。
“好。”
酒店的事解決後,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見傅聿時一瞬不眨盯著自己,聶霜提醒他。
“你那邊快天亮了,不睡會兒嗎?我等會有點事要出門。”
電話裡沒聲音。
過了幾秒,傅聿時才應了聲,“嗯。”
他從小就很倔,選擇職業道路時,寧願和父親決裂,也決不妥協,也因此在絕境時,從未向家裡求助過。
他以為這輩子都改不了固執和自我的臭毛病,卻沒想到,他也會有被人輕易拿捏情緒的一天。
他記得聶霜剛搬家時,他問她後悔搬出來嗎?
她說,想要自由,總要付出點代價。
她的確自由了,也給了他足夠的空間。
哪怕兩人相隔千裡,她也從不過問他的私生活,他的交友。
出去應酬時,同事總收到女朋友查崗的消息,而他電話整晚都沒響過。
甚至,她可以大度到有陌生女人替他接起電話,都毫不介意。
這到底是她的寬容,還是他的失敗?
掐斷電話後,傅聿時根本沒睡意了,他打開床頭櫃,伸手摸出裡麵的一盒煙,抽出一根來,走到窗邊,偏頭點燃了。
快天亮了,城市寂靜而清冷。
煙燃了半截後,他點開手機,查看起未來幾天的行程。
聶霜根本沒有出門的計劃,掛斷電話後,她瞥了眼桌上的黑色相框。
那張他偷親她的照片,昨天被她鄭重地裝進了相框。
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大度,她想問他:“替你接電話的女人,是滑雪時拍視頻的那個嗎?”
她也是後來才意識到,當時心裡閃過的那絲不對勁究竟是怎麼回事。
滑雪視頻裡夾雜著女人的歡呼聲,很明顯,是拍視頻的人發出的。
但她終究沒問。
她當然信他,她氣的是自己。
但凡他身邊出現一個女人,她就會草木皆兵,猜測那人是不是他的初戀,而她這個替身又還能在他身邊呆多久?
這樣的患得患失,讓她很陌生,也很鄙夷。
她將照片反扣在桌麵,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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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維也納機場時,已是傍晚時分。
走出航站樓,聶霜抬頭就看見一抹殘餘的緋色晚霞,正從天際墜下。
空氣卻是凜冽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在目之所及的景色中,慢慢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覺,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取代了心底的不安。
從機場去市中心,最快的是乘坐CAT,但她還是習慣性地選了S-Bahn,速度慢了些,但價格卻便宜近三分之二。
這是她讀書時養成的習慣。
傅聿時替她定的酒店在音樂廳附近。
富麗堂皇的巴洛克風格,絲綢牆布,水晶吊燈,乍一看,她恍惚步入了某個歐洲電影場景中。
房間視野不錯,將行李放下後,她踱步到窗邊。
這裡夜景很好,燈火璀璨,四周的歐式建築透露出濃烈的皇家氣息,隻是街上人少,清冷乾淨。
她對維也納的最初印象,其實來源於父親。
他常年跟著樂團過來演出,每次回家,都會給她講維也納演出的趣事,在爸爸眼中,這是一座藝術的,浪漫的城市。
爸爸喜歡這裡,她也就喜歡這裡。
來這裡讀大學的決定,一開始遭到聶舒曼的否定,她希望女兒能去英國學金融,但聶霜的理由也很簡單。
她想去爸爸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生活,去感受他曾經的感受。
僵持很久後,雙方各退一步,聶舒曼答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