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式微沉著臉,黑黢黢的帽衫下什麼也看不清,玄溪冷了一瞬又恢複笑臉,盯著那辨不明的神情看了良久,最後懨懨的斂了眸光。
“好,好,不殺便不殺。”他說話輕,一點兒怒氣都聽不出來。
“月兒彆生氣,四叔不殺她就是了。”
說罷鬆了手腕,那具半死的軀體從他修長死白的指尖滑了下來,軟若無骨跌在地上,咳了幾聲沒了生氣。
拍了拍手轉頭看向葉挽卿,說:“放心,她沒死。”
這話她當然是不信的。
“不信你可以過來探探。”
那雙濃黑色的眸子看著她,含著笑意搖著扇又回到了一副文質彬彬人畜無害的樣子,但這回葉挽卿是再也不敢過去了。
她咽了咽看向旁邊的月式微,四目相對她無端喟歎了口氣走了過去,伸手探了那宮女的鼻息。
起身的時候玄溪的目光正好看向她,帶著淺笑頗為戲謔:“怎麼樣,活著吧?”
月式微略過他,隻對著葉挽卿回了句:“活著。”
是活著,但活不久了。
呼吸極弱,要死的話也就這一兩個時辰的事了,想必當時玄溪放下她時力道又重了幾分。或許她不該勸那一聲的,說不定此刻還能有點生的希望。
她目光在葉挽卿和地上那名女子之間來回走動,冷了又冷寒了又寒。她忽然有些憐憫起地上的女子起來。
她與葉挽卿兩人看著年紀相仿,都差不多十六七歲的年紀,葉挽卿雖是蛇妖修煉千餘年但到底剛化形,與人間這個年齡的女孩子相差無幾,都像白紙,都是白紙。
月式微眼神飄忽了一陣,複雜而茫然。
直到玄溪在前麵說了句“走吧”她才回過神,下意識望了眼站的遠遠的葉挽卿喊了她一聲然後轉身往裡走。
玄溪斷後,瞥了眼地上的人後俯下身子捏緊了她的腳腕往裡拖。
外麵來往巡邏官兵多,他可不想留著個後患在這裡。
進了撰史閣隨手將人丟在了角落裡,悶哼一聲好像還磕到了頭。
“嘖,還活著呢?”
玄溪搖著扇看了一眼也沒多管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