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心地善良,不是把她惹急了,她不會出手打人。
他腳步輕柔,緩緩走到她身邊,半蹲著身子,柔聲喚道:“瑤瑤。”
顧瑤跪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喚她。
緩緩抬頭,呆頭鵝似的看向方既毓。
方既毓見她半張臉,腫得都看不到眼了,心中劇痛,眼眶瞬間泛紅。
下意識地伸手觸摸,看到顧瑤躲閃,又縮了回來。
而後方既毓像哄孩子般,輕言細語說道:“你最怕疼了,我給你拿了祛瘀活血的膏藥,記得擦。”
“你沒用膳,先用些糕點墊墊。我此時就去找祖父,讓他免了對你的責罰。”
顧瑤見他起身就走,後悔道:“不用去找了,今日是我太過衝動,險些釀成大禍。”
清醒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實在糊塗。
這樣做,既殺不了仇人,如果有心人細查下去,有可能她的身份都會暴露。
不但報不了仇,還會連累自己兒子和孟家。
方既毓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閃著柔光,嘴角噙著淡笑,不但沒有半句斥責,反而寬慰道:“無妨,錯不在你。之前我沒能好好護住你和孩子,以後不會了。”
與此同時,大娘子要殺尤湘淩的消息也傳遍了方府。
就連方懷之都被從官署區喊了回來。
徐氏也是焦頭爛額,她主持府上中饋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府上的婦人們,有了矛盾最多你一言,我一語地互嗆幾回,哪會這般激烈。
如果不是剛剛去夢雲齋親眼所見,尤湘淩脖頸處一卷明顯的烏青。
徐氏說啥也不會相信,她眼中的大兒媳會有這麼狠厲的一麵。
“我看就是你,把她慣壞的,她才敢做出如此叛逆之事。”方懷之氣得把桌案重重一拍,嚇得徐氏一抖。
她懷中的珩哥兒也跟著被嚇醒,好似也感受到了母親的委屈,大聲哭鬨起來。
徐氏忙抱起來,又拍又哄。
珩哥兒就是不收口。
就在這時,方既毓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他不顧手臂上的傷口,急著從徐氏手中抱過珩哥兒,淡聲道:“父親,你沒問清緣由,就這般武斷評論對錯,實在有些不妥。”
方懷之和徐氏都是一愣。
見自己兒子又來添堵,方懷之氣憤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生的是哪門子氣,難道我說錯了。”
“錯了。”方既毓直接回懟。
他抱著哭鬨不止的珩哥兒,像婦人們那般在懷中搖晃著,時而貼貼他的臉,時而吻吻他的小手。
孩子困意襲來,又安靜地睡了過去
奶娘接過孩子,識趣地退了出去。
“父親是你去向祖父說明情況,讓他免除懲罰,還是母親去。”
“若如你們不去,孩兒自己就去。”
方既毓不分青紅皂白就護犢子的語氣,把父親倆問得一臉蒙。
正當方懷之想嗬斥方既毓越矩之時,方既姍又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母親,尤姨娘娘家的人找到府上來了,帶著好多人,到祖父的延輝堂去了。”
*
延輝堂正廳裡。
尤唯義一身盔甲,氣勢洶洶立於正廳,他身邊的侍衛站滿了整個院子。
不給老太爺留一點情麵。
方老爺子一臉平靜坐於上首,正色道:“尤大人,你此番做法隻怕欠妥。你父親到了老夫麵前,也不會如此放肆。”
尤唯義不但沒有半點收斂,反而氣勢淩人,“方老爺子,本官雖初來長安,但也通曉你們這些長安人的門道。你抬出我的父親,你以為本官就怕了嗎?”
“我今日來是為何,你心中也應當有數。”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老夫自然明白,你令妹性命無礙,休養幾日便好。況且,這是老夫府上的事,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些。”
尤唯義高大的身影逼近方老爺子,一手撐在桌案上,一手撐著圈椅,把方老爺逼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威脅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欺負淩兒的孟大娘子,交給本官來懲罰。要麼替方既雲做完最後一件事,讓她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