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定婚期?”
“想和我秦晉之好?”
賀缺這人骨子裡麵有點惡劣,直說就是賤。
比如他說一句話就往那邊靠攏一點,本來寬敞得能讓他在裡麵打滾的地方愣是逼得隻剩一個角落——
以及角落裡麵的薑彌。
這距離實在太近了。
近到薑彌可以分明嗅到那股和大氅上如出一轍的鬆柏氣息。
很淡。
但清苦香鮮明得恨不得盈滿鼻腔,張牙舞爪給它所有能侵占的地方打上烙印。
“賀缺,靠太近了。”
薑彌淡聲提醒。
但少年充耳不聞,甚至更靠近了些。
笑得好看又惡劣。
“剛剛不是扯著我手要定婚期麼,這時候嫌我挨得近?”
他嗓音壓低,略微帶了一點啞。
“薑昭昭,如果我沒記錯,你上個月剛和我說,咱們就是兄妹情誼,若是我想,隨時可以取消婚約——肅雍王府不論如何都是我最大的後盾。”
“這是怎的,突然喜歡我了?”
薑彌小字昭昭。
彆人要麼喚她阿彌,要麼喊一聲昭昭,他倒好,將小字和形式連起來喊,順口的像是薑彌就叫這個名字,自成一派稱呼。
薑彌的視線也沒避開,就這麼投落在賀缺身上。
他生得實在英俊,薑彌想,成婚不虧。
即使是如此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到流暢的下頜、紅潤且薄的唇。
甚至那份馬車的晦暗更添了三分味道。
讓人不由自主地去看他右耳晃蕩的朱紅墜子。
豔色和昏昧重疊,糾纏出似是而非的眩暈悱惻來。
二十歲的賀缺不知道吃了什麼玩意,在過去幾年裡麵飛速拔節,從和她差不多的個子,猛然躥成了如今這個寬肩窄腰、個高腿長的模樣。
賀缺憑借著天然的身高優勢垂眼望來的時候,壓迫感幾乎撲麵而來。
任何人都該感受到臉紅心跳的。
除了薑彌。
因為做鬼二十年實在清心寡欲,且竹馬男色當前的時候,很少有人會不去聯想他沒長開的樣子——對不住,實在是人的本能,控製不了。
所以女孩子更在乎剛才氣味的事。
她並不在乎人還在她頭頂,微微坐直。
“你給我帶的大氅是你穿過的?你那兒沒我新的了嗎?”
賀缺:……
這語氣太熟悉也太不見外。
他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尚且來不及反應,剛剛和他相扣的、白皙柔軟的指已經漫不經心點在他胸膛上。
“往後去——再說一遍,挨得太近了。”
賀缺本來就是為了逗她才靠那麼近,此時重心陡然改變,頗有點狼狽。
“不是,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薑彌“嗯”了聲,然後饒有興致抬眼,重複另一位當事人說的話。
“急得很。”
“我是正事。”
“是你心心念念。”
不是賀缺那種興味盎然的反問,而是意味深長的肯定。
薑彌同樣說一句點一下,不重,不帶狎昵意味,但遊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