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速不同,這個不必考慮。”盛意回答。
奚卿塵斟酌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再等等吧,待她真的回來了再說也不遲,免得褚非希望落空,更難過。”
他找了盛意一百多年,落空了無數次,深切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盛意聽出他未竟的言語,溫柔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奚卿塵彎了彎唇角,一切心酸都因著這個吻煙消雲散。
兩人離開之後,又接連下了十幾日的小雨,雖然有結界阻隔雨水,但洞府裡還是潮濕得讓人心煩。
褚非又一次從丹房找出蘑菇後,終於心煩意亂地召集除他以外的那三隻活物。
“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個時辰內把洞府裡的水汽清理乾淨,不要再讓我瞧見這種東西。”他把蘑菇丟到暮和腳邊,暮和立刻叨了一口,確定不好吃後又吐出來,跟晨清折桂一起嘎嘎叫著抗議。
褚非冷眼看它們:“抗議無效,趕緊乾活。”
三隻從來沒乾過活兒的靈獸罵罵咧咧,卻也隻能妥協。褚暴君鎮壓完不服氣的靈獸們,便一個人回屋躺著了。
可能是因為陰天下雨,也可能是因為上一鍋丹藥全煉壞了,他此刻心情透著莫名的焦躁,即便是躺在軟榻上,也有種想發脾氣的煩悶。
正獨自氣燥時,緊閉的房門發出叨叨叨三聲,不必想也知道是暮和乾的。
三隻裡頭就它最好吃懶做,肯定是不願意乾活來找他求情了。褚非閉上眼睛,隻當沒聽到,誰知它敲了半天之後,竟然直接推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潮氣便跟著湧了進來,褚非鬢邊的碎發隨風輕動,緊閉的眉眼透著煩躁:“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走到他跟前。
褚非冷笑一聲睜開眼睛,卻在看到對方的臉後猛地愣住。
錢悠站在他麵前,局促地笑了笑:“褚仙士,好久不見。”
褚非安靜地盯著她的臉,一個字也不說。他長得漂亮,沉默時透著一股淩厲的嚴肅,周身的氣場更是叫人難以忽視,錢悠時隔多年重新與他對視,難得因為他的存在感覺到一絲壓力。
他的表情陰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錢悠也不知該如何琢磨,沉默許久索性問出來:“你是不是……不歡迎我?”
褚非眼眸微動,依然隻是盯著她看。
錢悠越來越不安,終於要忍不住落荒而逃時,看到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她頓了頓,遲疑地將手遞上去,指尖相觸的瞬間,褚非反手將人拽進懷中,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也埋進她的脖頸。
錢悠愣了愣,從發現自己回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狠狠落在了實處。
“回來了?”他開口問,聲音悶悶的。
錢悠笑了一聲,表情有些苦:“嗯,回來了。”
“自願的?”
“自願的。”
“還走嗎?”
錢悠:“不走了。”
褚非抬頭,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裡清楚地倒映她的臉。
錢悠眼角有點泛酸,忍了忍才勉強開口:“我以為過去這麼多年,你早就將我忘了。”
“想忘來著。”褚非回答。
錢悠表情一僵,就聽到他又說:“可惜忘不了。”
錢悠這才鬆一口氣,溫聲道:“我也忘不了你。”
褚非唇角微微勾起,漂亮得不似凡人:“你走這麼多年,可成婚生子了?”
“沒有,”錢悠忙道,“隻有你。”
褚非心情更好了,卻還是要問:“為何?既然回去了,難道不該把我忘了,再找個人成家嗎?”
錢悠苦笑一聲:“你彆戲弄我了,與你有過一段,我又怎麼看得上彆人。”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單身主義,而他從來都隻是例外。
唯一的例外。
也幸好她在將所有家人都好好送走後,還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否則她將帶著關於他的回憶,一個人生活到死。
褚非噙著笑與她對視,先前的煩悶一掃而空:“既然看不上彆人,以後就跟我過吧。”
“好。”錢悠答應,沒忍住笑了出來。
褚非看著她臉上的笑,心想自己讓三隻靈獸清理整個洞府的水汽,好像真的過分了點。
那還是他自己做吧,好好清理一番,順便布置一下。
成婚嘛,總是要收拾收拾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