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留在了回響在房間內的尾音,和肩膀上一大片的濕濡。
路清漣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出神,反複咀嚼著那幾句話。
圓圓之前得過心理疾病,雖然這些年沒有再犯過,但心思依然比任何人都要細膩。
她察覺到了自己的與眾不同,察覺到時代對她的排斥性,也察覺到自己得過且過的心。
路清漣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但又矛盾的覺得自己並不是這裡的人,她不屬於這裡。
她害怕有一天會被這個時代無情地、又一次地拋棄,所以每一天都活得像是世界末日的最後一天。
畢竟這些與眾不同的美好時光是她偷來的,她是一個永遠不能說出自己身份的小偷。
但今天圓圓和她說,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對她們的時代來說是這樣,對她們也是。
…
病房的門被再次打開,顧海棠把兩個熱水壺放在路清漣的床頭,之後就坐在自己的手邊,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
路清漣有點不敢看他的表情,他周身好像在散發著隱隱的怒氣,又好像變成了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
空氣中蔓延著奇怪的氛圍,路清漣憋不下去,乾脆拿起吃剩的蘋果往嘴裡送,聊起其它的話題:
“警察有說是因為什麼起火的嗎?”
話被丟在空氣中團了好一會,她才聽見顧海棠深深吐了口氣,聲音有些虛無:
“還在調查原因,這幾天你還是住在醫院比較好。
我會留下來照顧你。”
路清漣看著他,伸手捏了把他的臉:“過幾天不是要高考了?你彆浪費時間,好好複習,到時……”
“路清漣。”顧海棠突然叫著她的全名,大手覆蓋在她的手上,緩緩放在自己的唇邊。
手上染了些些濕意,路清漣抬頭看著他,忍著鼻頭的酸調侃:“怎麼啦?可憐地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一樣。”
顧海棠惱得張嘴咬了口她的手指懲罰她的不走心,但也願意好好說話了:
“我不會走,大不了一起複習。”
路清漣:“你這家夥真壞,明明我好不容易逃離書山書海了,你還把這山海搬過來了。”
路清漣吃了藥又輸著液,和顧海棠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
房間內安靜非常,就像前幾天她還沒醒來時那樣。
他趕到路清漣家的時候,隻看到狠狠摔倒在門口的少女,壓在她背上的還有已經昏迷的女人。
她身後的火光和濃霧不願意放過這個嘴邊的食物,大張著嘴企圖再一次將她吞沒。
當時整棟樓的居民已經逃到了樓下,顧海棠沒想那麼多,一口氣衝到了五樓,把路清漣和路韻瑤救了出來。
後來火警和警察趕到之後成功澆滅了火光,他也順利把兩人送進了救護車裡。
離開前他問:“是意外起火?”
火警搖頭:“初步懷疑有人蓄意縱火,門外有汽油的痕跡,大廳處的窗簾燃燒程度最為嚴重,應該是最開始點燃火光的地方。”
蓄意縱火?
顧海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之前來找過自己的齊永俊。
但他後來調查過那個男人,好像是路清漣的生父,經常會暗中照料母女二人。
那還能是誰?
高考前的那幾天學校停止給高三孩子們授課,讓他們自由複習。
顧海棠向葉班請了假,這幾天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