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殷憲似乎沒聽清楚,立即追問了一句,語氣有些怪異的迫切。
對麵的人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說:“不提這個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殷憲的聲音就有些蔫蔫的,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似的,殷溶了解女兒,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她連耳朵帶尾巴都耷拉下來的樣子:“哦……好吧。”
殷溶無意識的用手握住了車窗的木框,他力氣大,這臨時找來的馬車也不如何牢固,那有些薄脆的木板立即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薑妱沒有反應,但是殷憲卻立即聽到了動靜,她警惕的豎起耳朵,騰地一聲從薑妱懷裡翻身坐起,湊到窗前一把推開了車窗。
然後就和她父親撞了個對臉。
殷溶抬起眼簾與女兒對視,隻見殷憲半張著嘴,麵上顯出了有些慌亂的神色,道:“您、您……剛才……”
殷溶麵不改色,沒有做出任何表情,隻是敲了敲窗框,提醒道:“管好嘴巴,不該說得不要多說。”
殷憲頓了一下,接著慌亂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她用一言難儘的微妙目光看著父親,嘴巴闔上又張開,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最後閉了閉眼,一句話沒說就啪的一聲把窗戶關了個嚴嚴實實,重新鑽進薑妱懷裡,憋得臉都漲紅了。
殷溶心中若有所思,口中卻像是提醒一般道:“阿憲!”
“我知道啦!”殷憲將頭埋在薑妱懷裡,沒好氣的揚聲道:“不亂說
行了吧!”
她沒有看到殷溶深沉的眼睛,隻覺得嚇了一跳之後又硬生生的被噎了一下,心裡堵得難受,就像個剛離窩的小狼崽子一樣翻來覆去,鬨騰的原本情緒有些低落的薑妱也低落不下去了,她無奈道:“你要麼到一邊去鬨騰,要麼老老實實的休息。”
殷憲的動作一下子停住,隨即悶聲道:“我不動了……”
薑妱掀開她的領口,見因為她一直不肯老實休息,那傷口已經崩裂開把繃帶都滲濕了,隻得重新給她換了藥,看著她疼得“嘶嘶”叫,覺得心疼的同時,也不免覺得這孩子多少有些活該。
殷憲換好藥之後,疼得沒力氣再折騰,這才真的老實下來,薑妱總算有了思考的時間。
她一邊輕拍著殷憲的肩臂哄她休息,另一邊心中也不太安穩,來來回回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去,既掛念據說已經被安置妥當的安兒,又有些擔心那些刺客會不會再動手傷害孩子,還要分出些心神來避免自己想到車外的人。
想得多了,腦子用不過來,最後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是誰先誰睡著的。
*
馬車裡有女眷也有傷員,隊伍趕路的速度比來時慢了不止一點點,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也沒走多遠。
這馬車與晉國使團為帝後準備的豪華車架完全不同,要在狹小車上過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楊嵩打馬出去尋了好久,總算找到了一處還算完整的廢棄廟宇,可以作為這晚上落腳的地方。
隊伍停下來,但是馬車上始終沒什麼動靜,士兵護衛們拴馬的拴馬,生火的生火,各司其職很是井井有條,但是卻沒人敢上前去催促少主下車。
殷溶沉著臉敲了敲車門,之前好像很警惕機靈的殷憲依偎著薑妱睡得正香,一點動靜也沒聽見。
他停頓了片刻,直接伸手推開車門,正看到自己那個高傲驕橫到有些目中無人的女兒四仰八叉的躺在褚氏的腿上,背上的傷口被那女子的手墊著抬高了一點,完全沒有壓到,殷憲睡得很香,兩條腿蹬在車壁上,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