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妱“嗯”了一聲，接著看他神色不自在的提出告辭。
等他一走，殷憲牽著弟弟的手走了過來，她方才站的不遠，也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知道謝澤輝沒有多說什麼，她心裡其實有些猶豫，要不要主動跟薑妱透露這裡麵的關係，但是出於一國儲君的政治敏感，最後還是憋了回去。
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母親，而是這件事實在牽扯太大了，事關最高機密，除非皇帝——這裡不能說是她父親，除非皇帝同意，不然她不能跟任何人吐露半個字。
當然殷憲不知道那個“機密”本身行事有多麼肆無忌憚，就差把通敵的鐵證貼在腦袋上給薑妱看了。
殷憲往回走的一路都有些心事重重，正巧章遠前來請安，薑妱就帶著殷宴先回了房間，又哄他坐在毯子上擺弄圍棋玩，這才坐下來發呆。
絲蘿上前來給她倒了茶，見她麵色沉鬱，似乎若有所思，便關切道：“您怎麼出去了一趟，倒像是有心事了。”
薑妱搖搖頭：“在這樣的境地，什麼時候能沒有心事呢？”
絲蘿看著她喝了一口茶，神情仍然沒有鬆快，不禁勸道：“您彆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即便是進了京，也沒人能把咱們怎麼樣。”
薑妱見她心態比自己好的多，原本還非常焦慮不安，隨著離秦都越來越近，反倒越來越平靜了。
“絲蘿，你難道不著急回去麼？我也就算了，你在晉國卻還有兄長家人，被我連累的離家這麼遠……”
絲蘿神情認真，言語則有些猶豫：“娘娘，若奴婢
說，奴婢覺得回晉國去反而不好，想勸您留下，您會生氣麼”
“你不想回去？”薑妱沒有生氣，她隻是驚訝：“為什麼，你的家在晉國啊。”
“奴婢的家確實是在晉國，可是您在秦國啊……”絲蘿道：“先不提這路上千裡迢迢，要是沒有大隊的護衛，您這樣的相貌簡直寸步難行。這些天，奴婢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秦帝那天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似乎有些道理，您要是回去了，該如何立足，大皇子要是登基了，又該怎麼保住性命……還有，秦晉兩國之間的戰事，若是好不容易千辛萬苦逃回去了，沒兩年晉國再……”
這話有些不吉利，但絲蘿還是說下去了：“那豈不是兜了一個大圈子，該吃的苦吃了，受的罪受了，最後又回來到原點了嗎？”
“無論如何，奴婢一定跟著您，您在秦國奴婢就在秦國，您要是非回去不可，奴婢千山萬水也跟您回去。”絲蘿道：“隻是，現在要問奴婢的意思，那奴婢勸您留下來，起碼性命無憂，還有……小殿下和小皇子還能承歡膝下，您舍得他們麼？”
她這些話，薑妱何嘗不知道，她隻是沒想到絲蘿一個再純不過的晉國人，居然能這樣勸自己，她怔了一會兒，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覺得頭痛的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絲蘿見狀，便扶著她到了妝台前，替她拆開頭上的釵環。
薑妱看著鏡中熟悉的臉龐，突然往前傾了傾，問道：“絲蘿，我來之前……長得是這個樣子麼？”
“什麼來之前？”絲蘿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褚皇後死之前的相貌。
絲蘿皺眉看著鏡中那美麗精致到不似凡人的臉，一瞬間竟然也有些恍惚：“說來奇怪，奴婢竟然不太記得了，似乎是沒變化……又似乎有變化……”
薑妱伸出細長的手指一點點描繪著鏡中人的輪廓和五官，突然發現，這是一張結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