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沉浸在思考中時,殷宴已經鬆開母親的腿,邁著腿往前走了過去,宮人們都不敢多說什麼,隻能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眼看著小皇子就就站在了守門的侍衛邊上。
那兩個侍衛都有些緊張,其中一個提醒道:“小皇子,沒有陛下的旨意,此地不許任何人進去。”
薑妱回過神來,一邊走過去想把殷宴抱走,一邊道:“安、皇子,不許進去。”
殷宴停住了想要往裡走的步伐,任由薑妱把自己抱起來,但是他的視線就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似的,一個勁兒的順著半掩的大門往裡看。
薑妱不可避免的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裡麵的景象。
大門裡麵是這殿閣的院子,順著院子斜斜的望進去,隻見烏黑鑲紅的殿門緊閉,數不清的黃色符紙貼在這門上還有一旁的牆壁上、窗上,原本鮮紅,現在經過風化變成暗紅的符文像是蛇一樣蜿蜒著伏在符紙上,就像要把這座殿閣緊緊纏繞起來一樣,看上去詭異陰森,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不寒而栗。
薑妱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抿著嘴招手讓晚霞過來,把懷中的兒子交到她手上:“你們看好皇子,不要讓他進去。”
說著,不等晚霞和眾人反應,
她自己反倒提著裙擺踏上了台階。
侍衛立即拔刀攔住:“站住,中宮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闖。”
“是啊”晚霞連忙附和:“這裡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薑妱冷靜的在懷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來了一件金色雕刻著雲龍紋圖案的令牌來,伸過去讓侍衛辨認:“你們讓開,是陛下有差遣。”
侍衛們驚愣的把令牌翻來覆去的檢查了數遍,這才確認這確實是足以命令他們的令牌——這東西雖不常見,但是也不算罕有,至少他們衛府的長官就有,隻是就算沒有這令牌,他依舊可以差遣屬下,所以往往這令的象征意義更大些,一般被賞賜這東西的人實際上都不需要它,而這些人,也絕對不會拿來出入椒房殿。
他們略有猶豫,態度已經鬆動了,薑妱就直接抬腳走了進去,留下欲言又止的侍衛和傻眼了的晚霞。
她經過現在不再熟悉的院子,這裡的草木已經被清理乾淨,連裝飾的石桌石椅之類的物件也消失不見,隻剩下空蕩蕩的庭院
她徑直走到大殿門前,看著門上貼的密密麻麻的符紙,隻覺得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之後,她抬起手放在門上。
*
此時,椒房殿的大殿中十分昏暗,四處的窗戶關得嚴實,一點光也不見,隻有那座巨大的棺木後麵點著七根香燭讓殿中有了一點光線。
而香燭之後,正盤膝跌坐著一個胡須垂胸的僧人,此時手裡斷斷續續的敲著麵前的木魚,嘴裡輕聲念著不知名的經文。
但是這算不得虔誠的老和尚有些敷衍,敲一會兒念一會兒就停一會兒,百無聊賴的發一會兒呆,這才繼續下去。
這個法名喚作守慈的和尚又偷了一輪懶,剛開始新一輪的頌念之後,棺木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和尚下意識的以為是據說已經回宮的皇帝駕臨,但是立即反應過來皇帝的腳步絕不會這麼輕,這時又還不到宮人來送飯的時候。
守慈驟然睜開眼睛,聽到一個雖然輕柔,卻帶著說不清的森然意味的女聲在棺木的方向響起:“你……在招魂麼?”
饒是他已經和這一具棺材朝夕相處了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了,此時仍然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他立即動作靈活連滾帶爬的往後退,眨眼間滾出去了有丈許,直退到了角落裡,才睜大
眼睛飛速道:“誰!誰在弄鬼!”
是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把薑妃的魂魄召回來,即便是這世上真有點靈異,那招來的大概率也是孤魂野鬼,並非善茬。
這時那邊安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