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知道。”書生稍顯驚訝,旋即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勸道:“既然如此,就更不該看此人的畫作了——你該知道他的事吧?”
“他的事?”薑妱冷冷的反問道:“他做了什麼錯事,讓閣下如此反感?”
書生絞儘腦汁的想要顯得高深莫測一些,因此低頭沉吟了好半晌,才找到了自認為合適的說辭,當即搖頭晃腦的把那句批詞說了出來:“他麼——‘托庸才於主第,進豔婦於春宮’。”
薑妱如遭雷擊,整個人怔在原地。
絲蘿在一旁也被這句話嚇壞了,她當然不是為曹無恙生氣,這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她是擔心薑妱好不容易恢複了大半的病症被這窮書生一句胡說八道給勾起來。
“娘娘……”
但是薑妱穩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恢複了表麵上的平靜,用那雙原本一向溫柔和善的眼睛緊緊盯著這個大放厥詞的書生:“誌大才疏,自以為是,讀了兩本書,就以為自己可以拿完全不相乾的話來隨意點評旁人——閣下怕參與吏部考核不止一次吧,想來考官慧眼如炬,識得誰是英才,誰是——庸才。”
那書生一下子被戳中了最碰不得的痛處,那臉色刷得一下子漲紅了。
他對著美人說不出往日對著同僚那些尖酸刻薄的話,但是仍然不服氣,因為對眼前的女郎有了愛慕的心思,更加聽不得她說這些輕視自己的話,於是哆哆嗦嗦的反駁道:
“你、你……我不願意跟小女子一般見識,但是我熟讀聖賢書,有什麼是看不透的,反倒是你,小小年紀,隻是貪圖那人門第高貴,相貌還算英俊,就覺得他是個好人了,實際上,有些見地的人就知道,曹無恙為討好君上,能做出進獻豔妻的事。”
薑妱一字一頓道:“那是戾王強奪□□!”
“嗐……”書生自認為聰明
絕倫,看透了表麵直擊本質:“你們小娘子總是不懂這些的,戾王當初是什麼身份?要什麼美人沒有,要不是曹氏有意獻媚,堂堂一國之君怎麼會做這種事——那就算是天仙一樣的女子也犯不著啊。”
薑妱簡直被這句話氣笑了,詆毀自己的話她聽得多了,但是直到現在居然還有人覺得殷澤是個正常人,實在是讓她開了眼。
話到這裡,那書生可能是說順嘴太過得意,仗著這書坊中似乎沒有彆人,把後麵半句話居然也給順嘴說了出來:“曹氏還夥同薑妃霍亂朝政,謀害太子……”
這其實隻是些市井裡那些什麼也不知道的人胡亂猜測的傳言,傳到這些憤世嫉俗的書生耳朵裡,居然還能當了真,說給旁人聽,但凡是對朝政有些了解和見地的,都會發笑,當個笑話一聽就過。
但是他現在卻是當著當事人的麵胡言亂語,薑妱以往最害怕的就是聽到這些流言蜚語,為了避開那些刺人的目光,她能幾年躲在宮中不見人,可想而知對此的心結有多麼大。
其實並非所有人都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也有很大一部分朝臣命婦是抱著同情的心理看待薑妱的,隻是人一旦有了心病,就不會想著去聽那些其實不算少的安慰、同情,隻會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和耳朵放在那些尖酸刻薄的惡評上,一萬句的理解也不能抵消一句流言。
這不是人自己可以控製的事情。
這書生也是有些急眼了,他編排曹無恙實際上是沒人管的,但是話裡一旦帶上了“薑妃”這個詞,那就是屬於敏感話題,幾乎是立刻,不知從哪裡竄出了數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