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不可避免的,薑妱...(1 / 2)

不共楚王言 一寸方舟 5077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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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避免的,薑妱對那個即將到來的孩子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好奇心,她追問之下得知了那孩子大名喚作“鄭嘉”,小名叫“阿寶”,比殷憲小了三歲多不到四歲,依照從魏國到秦都的距離,中途順利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將近兩個月後,這位小皇孫就抵京了。

“到時候他住在哪裡呢?”薑妱問道。

“不知道,還沒來得及想呢,不過應該是在宮裡。”殷憲眼珠一轉,隨即狀似無意道:“隻是那孩子隻身入秦,也沒有親人相伴,阿爹在前麵要總督戰事,回去後又要照顧安兒,怕是騰不出手再去管他了。”

薑妱忍不住皺了皺眉毛。

見她麵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殷憲這才道:“娘娘,不如到時候您幫著看顧一下那孩子……用不了多久,就是讓他在宮中安頓下來,免得他驟然離鄉,人生地不熟不能適應。”

薑妱沒有一口答應,隻是道:“還有幾個月的功夫,到時候再說吧,一國的太孫,想必教養的極好,心中定有自己的主意。”

殷憲也不再勸她,轉而道:“總之,那個鄭嘉來了之後,您不許因為他年紀小又可憐就偏心。”

“心肝。”薑妱愛憐的捧著女兒的臉頰親昵的揉了揉:“除了你,我還能偏心誰?”

不是還有殷宴呢麼——這話殷憲在心裡默默道,隻是這時候她隻想著獨享母親的寵愛,不想主動提起彆的孩子來分薄這份愛意。

殷溶幾乎把這個宅子當做真正的寢宮,除非是忙到後半夜,不然日日都是要回來睡的,但是殷憲和殷宴姐弟倆卻不能每天都出宮,偶爾被允許來看望母親,也是兩人一起居多,殷宴現在正在學說話,咿咿呀呀的占據了薑妱大半的精力,而相比之下殷憲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也不好意思當麵把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弟弟攆出去。

所以,像這樣單獨與母親相處的時光就顯得格外珍貴了。

說實話,對薑妱來說,學著怎麼做個母親和兒女相處也是才開始不久的事。

在她還是“薑妱”時,住在宮裡,殷憲每日都要來椒房殿晨昏定省,殷宴住在宣室殿,與椒房殿極近,不過是抬腳就能到的距離,見麵遠比現在要方便和頻繁。

但是那時候薑妱連自己都顧不過來,應付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病痛幾乎耗儘了她所有

的精力,她之前說過她不喜歡孩子的話不是說謊,那時候她真的沒有感受到那種人人稱頌的“母愛”究竟是什麼感覺。

或者說她不是不想去愛,而是沒有力氣愛了,而在薑妱的觀念中,一個母親必須要愛自己的兒女,若是不愛,那就是錯的,是無法原諒的罪過,這樣潛意識的想法又反過來加重了她的心理負擔,惡性循環之下,逃避與他們相處就是無可避免的事。

甚至臨死之前,她滿心想著的都是期待解脫,迫不及待的擺脫這諸多的束縛和痛苦,完全沒有想過殷溶或是孩子哪怕一瞬間。

直到今生作為褚穠華與兩個孩子重新相遇,薑妱突然便清晰地感覺到了從心底裡升騰出來的愛意——隻要見到他們,她就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作為母親對於兒女的愛意,這不需要任何的外物來挑動情緒。

過往的一切就像是翻湧著的泉水一樣全都自發地湧上了心頭,他們在她的腹中與她血脈相連的九個多月,從小貓那麼大一點點長高,會走會跑,會自己吃飯,殷憲小的時候是個小話癆,完全不在乎薑妱的冷淡,守在她病榻前小嘴吧嗒吧嗒能自言自語說上一個時辰,而殷宴不會說話,但是他偏偏能分清楚母親和其他人,也喜歡蹭著蹭著蹭到薑妱身邊依偎著她,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喊餓喊渴。

薑妱原本是個十分善於愛人的人,她的愛意是那麼充沛,對所有人,她都可以毫不吝嗇的釋放她的善意和愛,偏偏等自己的孩子出生時,她失去了這樣的能力,以至於重新找回來時,她自己都忍不住驚訝——驚訝於自己那時候的鐵石心腸,竟然真的能做到不為所動,便是偶有觸動,那一點心湖上泛起的漣漪也完全動搖不了她倦怠疲憊,一心尋求解脫的執著。

所以,這次重回西京,薑妱才開始重新摸索著如何和孩子們相處,不過還好,以她的性情,即便不去刻意做什麼,就已經足夠好了。

又因為薑妱知道自己不想住在宮裡,沒辦法像其他女子一樣時時刻刻照顧孩子,反而要他們跟著跑來跑去,心中又多少有些愧疚,於是一旦殷憲或是殷宴出宮過來,她必定是要空出時間來陪他們。

這樣一來,殷宴還罷了,殷憲每次來其實都是跟來薑妱這裡上課的學生岔開的,彼此等閒見不到麵,所以她眼不見心不煩,也沒有因此鬨脾氣。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入了冬,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等到臘月時,京城已經連下了幾場大雪。

雖有“瑞雪兆豐年”的老話,但是過猶不及,今年的天氣冷的有些過了頭,雪大的幾乎要成災,京中又為了這事忙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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