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妱怔怔的想——原來不止情緒能影響身體,身體同樣可以影響情緒。
一勺勺的將粥水喂過去,薑妱吃得很慢,卻最後將這一小碗粥吃儘了。
春雨喜不自勝,口中道:“可見娘娘的病大好了,這不,胃口自然就開了。”
說完這話,卻突然想起來這位皇後娘娘最重規矩,是輕易不許下人們搭話的,為這個,連跟她最親近的絲蘿都挨過嘴巴子,唬得她心裡“咯噔”響了一下。
卻不想皇後並沒有發火,甚至聽了這話,還衝她笑了笑。
那笑意十分清淺,但出現在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上,讓人不知如何應對。
春雨愣了愣,莫名其妙的紅了臉,忙不迭的移開了視線。
膳食不敢多吃,一碗粥配著幾碟精致的小菜就算是一頓早膳了。
等到薑妱吃完了,春雨還想在房裡多呆一會兒好親近這位新主子,但是薑妱吩咐她:“先將這些端下去吧。”
看著春雨不算情願地離開了,絲蘿便正色跪在床旁:“娘娘。”
薑妱看著她,仍然強調道:“我不是她。”
絲蘿搖搖頭:“娘娘,您既然決定活下去,那麼從今往後,您就是她,就是褚家的女兒,就是大晉的皇後,這才是咱們唯一的活路。”
薑妱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但是聽到這話還是不免猶豫,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
絲蘿徹底放下心來,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她見薑妱正低頭思索,便不自覺的偷偷打量著她了,隻覺得神奇。
原來那些怪力亂神竟是真的,這樣同一個身體,同一張臉,換了一個靈魂居住,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沉思,竟然也能讓人明顯區分出二者的不同。
想到這裡,她想起什麼似的,出言提醒道:“您原該是沒見過她……您現在的樣子的,難道不想看看麼?”
薑妱一愣,她完全沒有想過也不關心這個,但是絲蘿的好意她也不好推拒,便答道:“拿鏡子來吧。”
她的語氣平靜,聽上去沒什麼起伏,這又讓絲蘿覺得稀奇。
雖然沒聽說過這種事,但是想也知道,若是一般女子遇上這樣的事,怕是馬上就會好奇甚至期待自己的臉長得什麼樣子吧?
她邊想邊將梳妝匣中的一麵銅鏡拿過來,半跪在床邊,舉起銅鏡好叫薑妱能夠看的清楚:“我們娘娘的容顏久負盛名,被稱作東京第一美人,您瞧……”
這麵銅鏡剛剛打磨不久,平整光滑,照出的人影除了顏色稍有差彆,彆的與肉眼看上去無異。
薑妱看到了一張年輕的臉。
至少比她死時要年輕不少,這是當然的,褚皇後今年才二九年華,正是一個女子初初長成,展露風華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女孩子隻要不是生來就貌醜,很少有不好看的,青春年少的資本勝於大多外在的裝飾,她們基本都是美的。
但是褚穠華的美卻絕不僅僅在於年輕。
這個尚且年少的女孩子有著明麗絕倫的五官,雙目睜開便能讓人感到那灼灼風華,但是這樣的美麗卻偏偏不會給人半分輕浮妖豔,那是一種十分正統的美,像是九天之上的神女,端莊又大氣,也沒有一點缺點可以供人描述。
現在,她烏黑茂密的頭發披在耳後,鵝蛋形的臉龐上如秋水般清澈雙眸正幽幽的先是盯著對麵鏡外的人,接著顫了顫蝶翼一樣的睫毛,垂下了眼簾。
看來絲蘿不僅沒有誇大其詞,甚至還有些謙虛了,不單單是一座城市,這樣的美人,怕是舉國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