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似乎這對她沒有什麼影響。
但是怎麼會沒有影響呢?無論她之前是誰,現在都已經是大晉的皇後了,身上肩負著繁育子嗣,興旺皇室的責任。
就算不提身份,但就一個“女人”而言,總得生育兒女才能站得住腳跟,更彆提若是一直不能同房,往後與皇帝不就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這絕不是長久之計。
在薑妱來之前,褚皇後已經為此憂慮焦急的許久,各種稀奇古怪止血的偏方也不知喝進去多少,偏偏就是不見效。
不提絲蘿這個知道內情的人,春藤等人乍一得知此事,心中具是擔憂不止,個個想得都是如何求醫問藥,幫助皇後康複。
而薑妱心中平靜的原因倒也簡單。
她心知褚氏被遷往彆宮隻是一時的,不提褚太師的情麵,單單是一國之母的身份,也使得她不可能長久的居住於宮外。
褚皇後早晚是要回宮的,而一旦回宮,自然要和晉皇相處,至少初一十五,帝後二人肯定要合房。
薑妱經曆過很多事,她已經不是在室的少女,也沒有什麼要為誰守身如玉的想法,隻是……
她隻是有些抗拒再和旁人親近。
不至於要守什麼貞潔,但是,這種事……能避則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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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薑妱私心裡慶幸可以不需要與晉皇同房,但是崩漏之症對於女子而言卻也不是什麼好事。
即使下血不多,但是天長日久,總是會虧損精氣,因此江太醫如今治不了崩漏,便想著辦法為為皇後補氣血。
不光是湯藥,就連膳食中,都充斥著當歸紅棗龍眼,湯中還總有黃芪黨參,總之沒過幾天,薑妱就覺得現在到處都漂浮著藥材的味道。
這讓剛換了一具身體,好不容易重新恢複食欲的薑妱又開始反胃了。
“端下去吧……”薑妱撿了兩塊雞肉和蒸菜吃了,又強塞進去兩塊山藥糕和小半碗白飯,就把飯碗往外一推:“你們有愛吃的就拿走吧。”
夏梔心細,見薑妱一手捂著胸口,麵色發白,便上前去給她輕輕拍背:“娘娘,您不舒服麼?是不是反胃?”
“有點惡心。”薑妱見眾人一下子都緊張起來,便安撫道:“藥味有些衝,我緩緩就好了。”
她的反應平淡而溫和,不帶任何抱怨,絲蘿張了張嘴,最後沒說什麼,隻是讓李穗將飯菜撤下,自己把窗戶打開,將房內的藥味散去。
“這樣可不成。”春藤道:“補藥吃不進去,反累得膳食也沒有胃口吃,不是本末倒置麼?”
夏梔想了想,小聲道:“娘娘,外頭天氣正好,花兒也開的繁茂,不然,您帶我們出去逛逛吧?”
薑妱不愛動,本想一口拒絕,便聽夏梔語含期待道:“這行宮中統共一個園子,有水有橋,隻是在乾德殿側邊,李穗原本在那邊當差,他一個勁兒的說好,可惜奴婢和春藤姐姐都是麟趾殿的人,沒多少機會去逛,現下正是風光最好的時候……”
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們被關在一畝三分地裡,若無要事,連殿門都不得輕易踏出。
薑妱便將拒絕的話咽了回去:“……也好。”
絲蘿和春藤既是高興又是意外——他們這些日子也時有勸薑妱出去走動,但是薑妱脾氣好得不得了,但是性子卻很犟,說不動就不動,誰勸也不好使。
絲蘿更是含著驚訝看了夏梔一眼,心下模模糊糊的明悟了該如何與這個新主人相處。
夏梔雀躍道:“那咱們這就去吧,若一會兒變了天就不美了。”
薑妱強打起精神,含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