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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妱的心思尚有一多半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另一部分則是正費力的警告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所以分給許致的關注確實不多。
她看著許致手中的風箏,有些混亂的腦子一時考慮不周全,竟然下意識的“嗯”了一聲,聽上去竟像是默認了對方的謝恩似的。
話一出口,薑妱其實就反應過來了,但是她現在當著許致的麵,卻不知道該如何改口,踟躕了一瞬,就見他非常自然的重新將風箏放在桌上,口中道:“請娘娘賜墨。”
薑妱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隻見這風箏做的精巧,卻仍是白紙糊出來的,素麵朝天,一點顏色也沒有,若是賞人,確實也不太合適,畢竟就連送給絲蘿他們的風箏上都畫了花樣。
事已至此,薑妱也不好改口指出對方的誤會了,隻得拿起筆思考了一下,便一筆筆地將燕子的五官、羽毛畫好,隻是相比於方形的那幾個,這隻風箏的顏色要素淡的多,整體色彩以黑藍為主,也沒有按照傳統在上麵畫額外的福祿多壽的紋樣,隻是淺淺的描繪了幾筆墨色山水。
這其實是薑妱為了省事才選的樣式,三兩筆畫完,遠不如畫方形風箏的時候用心,但是她審美品味都屬上乘,完成之後看上去竟是出乎意料的雅致脫俗,完全看不出敷衍。
隻是這樣簡單的花樣不免有大片的留白,顯得過於空曠,薑妱都沒過腦子,下意識的換了筆,在燕子的腹部題字。
她之前便長於書畫,一手字寫得韻致翩躚,寫意婉轉,用筆流暢靈活,從來都是上上等。
隻是薑妱如今換了一具身體,與之前的總歸有區彆,她來的時間短,這又是第一次動筆,寫起來確實不如原來流暢順手。
但也正是這份不順手提醒了她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她如今是褚穠華而非薑妱,兩者的字跡是有區彆的!
前半句尚未寫完,薑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疏漏,手下的動作一停,在“淡陽疏風”的“風”字末尾留下了一個不顯眼的重墨。
許致挑了挑眉,帶著疑惑看了她一眼。
薑妱不動聲色的收回手,輕聲解釋道:“一時想不出該接什麼了……”
可是看她方才不假思索就要落筆的樣子,可不像是接不上下半句的樣子。
但是許致也絕對想不到薑妱停筆的原因,因此也隻是有一點輕微的疑惑,並沒有真正往心裡去。
他習慣性的勾了勾嘴角,若是旁人做出這個表情,可能是一個微笑,但是他做出來,不知怎麼的,就給人一種輕蔑的感覺。
接著許致提起筆,接著薑妱寫得那四個字將下半句補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