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聶修謹媽,劉秋鳳已經開始忙碌起來,跟他後爸兩個人嘰嘰咕咕地說不停。
“今天記得買豆腐漿和粢飯糕,囡囡要吃的!”家裡的鐵門砰地打開,他後爸出去買菜買早飯。
之前他們住在下隻角的棚戶區,一家四口擠在十二個平方老破小裡。聶修謹挖了第一桶金之後,立馬買了這套四十八平方的房子。
朝南的大房間父母住,朝北的小房間彭紫菱住,他這個出錢的人,晚上把吃飯的桌子一收,拉了一個簾子放下一張彈簧床,睡在客廳裡。
每天早上老兩口起得早,隻要他們一起來,他基本上隻能閉目養神了。
聽見開門聲,他媽在那裡叫:“囡囡啊,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啊?爸爸去買豆腐漿和粢飯糕了,你先去刷牙洗臉。”
“修謹,你好起來了,妹妹都醒了!”他媽在那裡叫。
聶修謹有些煩躁,這輩子就算是黃聆來麵試了,他也不打算把她往死裡用了,大部分事情要自己扛,現在黃聆沒來,一下子希望落空,昨夜輾轉反側,對未來茫然,黃聆他是鐵了心的要追回了,不過怎麼讓人一個大學生,能看上自己這個還沒土豪起來的中專生,就是很大的問題了。大半宿沒睡,剛剛睡著,又被老兩口吵醒。
還想眯一會兒,他媽又開始叫他了。簾子被掀開,嬌嗲帶著奶音:“修謹哥,起來了哦!”
身上感到一沉,睜開眼看見彭紫菱嘟著嘴,壓在自己身上,捏著他的鼻子,吐氣如蘭:“哥,懶豬,還睡呢!”
聶修謹連忙把她推開,坐起來:“你給我出去!”
聽見聶修謹略帶著生硬的口吻,彭紫菱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非常委屈地站了起來,卻並沒有走出簾子:“乾嘛?對人家這麼凶!”
“發什麼驢脾氣呢?”他媽掀開簾子,探頭進來,“妹妹叫你起床,你什麼態度?”
上輩子就是他和彭紫菱這樣沒有男女界限,哪怕她外麵跟那誰談戀愛了,回來還是往他身上撲,用這種小奶貓似的神情叫他一聲聲的:“修謹哥!”
自己也是糊塗得可以,把這種兄妹不像兄妹,情侶不像
情侶的關係,放任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地過了那麼多年。她懷孕回來,哭唧唧,他把所有怒氣都放在那個男人身上,認為彭紫菱天真爛漫又單純,對他的這種舉動,是她把他當哥哥的親密舉止。
現在想想,要是她跟黃聆一樣,哪怕是生意場上,酒桌上也極有分寸,哪裡會有人敢跟她搞到帶球跑回家?這個小姑娘,自己不知道輕重。
他媽過去拍著彭紫菱的背:“好了,彆生氣了!叫哥哥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轉頭看向他:“你還不給妹妹道歉?都不知道讓讓小姑娘!”
聶修謹站起來,看著在那裡發脾氣,等待他去哄的彭紫菱,又看了看他媽。
當年他媽帶著他從外地返江,外婆家給了落戶已經不錯了,當然不能長期住在外婆家,江城幾乎每家人的房子都隻有屁股大點的地方。
彆人就給他媽做媒,認識了現在這個繼父,母子倆在江城算是有了落腳之處。
繼父比他媽還大兩歲,彭紫菱卻比他小了五歲,那也是因為繼父家住房條件差,一直沒娶上老婆,後來娶了個農村戶口的老婆,彭紫菱五歲不到就跟人跑了。
他媽過來,剛開始彭紫菱對他媽有敵意。上輩子他還覺得他媽具有中國婦女的美德,才能感化彭紫菱這個小姑娘,叫她一聲“媽”。
這次回來重複這段曆程,才發現這哪裡是做人老婆,做人媽,這簡直就是做人老媽子吧?他媽對著繼父和這個繼女是伏小做低,連帶著要求他也是這樣。
明明他初中成績很好,考個重高沒問題,他媽一直跟他灌輸,不能一直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要懂得回報。讓他考個中專,早點進工廠,能夠減輕家庭負擔。
彭紫菱學畫畫,學舞蹈倒是一點都沒覺得是負擔,還一個勁兒地說:“小姑娘多學點,有氣質!”
他買的房子,他們分配好了,他依舊躺客廳。他媽就沒想過,他買這套房應該是給自己做婚房的嗎?他都二十五了!
“修謹,你磨磨蹭蹭地做什麼?跟妹妹說一聲對不起啊?”他媽又開始催促他了。
“紫菱,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換衣服了。大家都成年了,哪怕是兄妹,關係好,有些舉動也要避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