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1 / 2)

黃聆的出國手續全部辦了下來,這個年頭出個國真不容易,手續一大堆。

聶修謹怕黃聆在外,公司每天五十法郎的生活費不夠用。給她兌換法郎、馬克、裡拉,這個時候歐元還沒有發行,萬一要去其他國家走走,她也不要跑來跑去兌換了。

這個年代,凡是家裡有出國的人,誰不指望出國的那個寄回點錢回來,隻有她被塞了這麼一堆的錢,生怕她吃苦。

出國前一個周末,黃聆多請了一天假,周五一大早,聶修謹陪著她回島上。

十一月底,老黃的螃蟹今年格外銷路好,這個時候成品蟹的蟹塘基本已經清空。蟹苗需要到明年三四月份才會開始售賣。人工孵化蟹苗,忙活也要到兩三月份,老夫妻倆可以歇口氣。

一大早,老黃開了新買的摩托車,去城裡買了一大堆的菜。在村口,跟人搭訕了幾句:“根興啊!今天怎麼買那麼多菜啊?”

“聆聆等下要回來,買點孩子們愛吃的菜。”黃根興在那裡笑著說。

“買這麼多,是毛腳女婿要上門吧?”

“是啊!”黃根興嗬嗬笑著承認,掏出香煙發了一圈。

“那我們很快要喝喜酒了?”

“商量過了,打算等聆聆從法國進修回來,明年下半年。反正你肯定是逃不掉的。”黃根興難得抽煙,今天高興就一起點了,騎在車上跟大家聊個天。

“小姑娘要去外國啊?”

女兒出息黃根興當然驕傲:“是啊!公司裡派出去半年。”

“到底是高材生,不一樣的。一進公司就受到重用。”

雲娣從水埠頭上,腰上夾著麵盆走上來:“根興啊!你們家聆聆這麼能乾,你卻幫她找個賣水產的做女婿,也不怕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黃根興看了她一眼,抽了一口香煙,這些日子賣剩下的斷腳蟹,塘子裡的魚,分給大家吃,每次分都跳過她。這個女人貪小便宜,心裡積攢了一肚子怨氣,接下去準沒好話。

“當初給你們家小姑娘介紹好人家,你們家小姑娘還挑三揀四。J大畢業,在CW工作的小夥子不要,找個水產老板倒是要的。那個小夥子現在結婚也結了,孩子都要生了,公婆怕孩

子生了房子太小,給小兩口買了一個層麵的兩套房子,打通了兩套並一套,足足有一百十個平米。江城市區一百十平米,這種人家才叫家底板厚。你們小姑娘也是挺有趣的,還說什麼看不上人家。不過找個水產老板,也是為了孝順你,繼承你的家業啊!以後女婿幫你一起養螃蟹,也挺賺錢的!”雲娣把一盆子衣服放在地上陰陽怪氣地說。

黃根興哈哈一笑:“你哪裡聽來,我家毛腳女婿是什麼水產老板?張開嘴巴亂說,受不了你!我家毛腳女婿,上次來是拿了螃蟹給自己公司裡的職工分一分,還有送送那些客戶。來買螃蟹就是水產老板了?你也滿滑稽的!”

邊上的人從來沒有聽黃根興夫妻說起他們家毛腳女婿是做什麼的,隻當是雲娣說的是真的,不免為黃聆惋惜,沒想到壓根不是這樣的:“根興啊,你家毛腳是做什麼的?”

“開了個公司,是給那個CW廠供應零部件。聽他說兩個廠區有百來號人吧?”人總是要麵子的,之前不跟她爭辯,不代表他不知道,不介意。

“開公司的啊!”

“難怪了,你們小姑娘一個高材生,去找一個中專文化的,原來貪是人家有錢啊!”雲娣驚叫。

“雲娣啊!顛來倒去都是你一張嘴。反正橫豎就是你介紹的最好。你剛才還在說人家家底板厚,說我家小姑娘不知道抓住機會。現在意思上我家小姑娘貪我家毛腳有錢啊?”黃根興歎了一口氣,“說起買房,前些日子,我家毛腳要買房,我跟著一起去看。剛好碰見姓浦的那家。小夥子長得很一般,關鍵呢,看個房子小夫妻倆幾乎沒有說話的份兒,全是他媽在說。他媽媽還自我感覺很好,一上來就看不起人,說要買大房子,要買彆墅。三百多的不要,兩百多的還是不要,一百六十多的也不要。原來最後買了兩套高層打通了啊?派頭擺得十足,最後也就那樣。”

“兩套加起來一百十平米,還不夠多啊?難道條件不夠好?你女婿買了什麼啦?”雲娣心裡很不服氣。

黃根興掐滅了煙頭,看了她一眼:“我家毛腳要了她不要的那套三百多的。我覺得兩百多的和一百六十多的也滿好的,就給小鳴和聆

聆買了,以後姐弟倆一人一套。這家人家條件是不錯,不過,我黃根興的女兒還是有本錢看不上他們家的。”

“根興啊!你在乾什麼?”朱紅英走出來,邊走邊埋怨,“孩子都快回來了,你還在這裡聊天。我要燒菜的呀!”

“來了,來了!”黃根興回她。

他發動摩托車,對後麵幾個說:“阿榮,阿明,我在石湫湖弄到一塊大的水麵,你們跟不跟我一起去養湖蟹?要是有興趣,下午過來我家裡一起喝茶,聊聊天。”

“好的啊!那我們等下過來!”大家都知道養螃蟹賺錢,本地蟹農裡黃根興又是裡麵的頭挑的,人家都給孩子買了兩套彆墅了,給你機會,還不快跟?

雲娣撇撇嘴在那裡說:“有什麼好稀罕的,一個中專生,開輛小麵包!”

“雲娣,你這是什麼話?紅英從來沒有出來說他們買了什麼房子,他們女婿是老板。一直是你在說他們女婿沒文化,是個水產老板,開輛進貨用的小麵包好吧?根興今天受不了了,才跟你說了真實的情況。怎麼就成了人家稀罕了?倒是你,到處說人家小姑娘沒眼光。說人家小姑娘不懂得抓牢有錢人家。現在聽起來明明是聆聆要比這家人家家底厚嗎?”邊上的秀娥聽不過去,辯駁她。

雲娣剛剛要說,聽見身後汽車喇叭聲,讓開了路。

搖下車窗,黃聆叫:“秀娥嬸嬸,在洗衣服啊?”

“聆聆回來了啊!”秀娥很想看看黃家的毛腳女婿是什麼樣的,裡麵的聶修謹跟秀娥點頭。

嬸子說:“你爸爸剛剛買了很多菜,等你們回來呢!”

“嗯嗯!那我們過去了啊!”黃聆跟嬸子揮揮手。

秀娥嬸子轉頭看向雲娣說:“小夥子這麼英俊跟聆聆很配。哪裡開的是小麵包?明明是二十多萬的新車。就你一張嘴,張開就瞎說!以後彆再來搬弄是非!”

秀娥嬸子的老公阿榮叔幫嬸子拿起洗好的衣服說:“以後你少理睬她!一天到晚那張嘴不停,編排完東家,編排西家,沒完沒了。”

雲娣氣得端著盆子往家裡衝,真氣死她了。

純新的黑色小轎車,開了進去,到黃聆家的院子裡。

聶修謹下車打開了後備箱,終於這次他可以

名正言順地拿東西上門了。黃聆過來搭把手,一起提東西進去。聶修謹這個暴發戶,骨子裡就是這樣,挑貴的買,買的多就行了,她攔都攔不住。

他們一進來,朱紅英就在那裡叨叨:“叫你爸爸去買菜,他就不能先把菜拿回來了,再去噶三胡。蹲在那裡大半天,我去叫了才進來。”

一看見女婿和女兒手裡拿了那麼多東西,朱紅英叫:“哎呦,修謹啊!你去買這些東西做什麼呢?不是浪費錢……”

“你啊!囉嗦!抱怨完我這個老的,抱怨小的!”黃根興看著朱紅英,“快點去裡麵做飯!”

“就知道指派我,你自己呢?”

“我跟修謹去看看蟹苗和親蟹。”黃根興帶著女婿往外走,反正今天女婿在,朱紅英就算想要罵他,也會看在女婿的麵子上,溫柔一點。

老丈人的養殖公司已經開始注冊了,現在市場上螃蟹不夠多,原因就在於螃蟹苗還是依賴每年的蟹汛。野生螃蟹在海裡產卵之後,卵孵化成為大眼幼體,洄遊進入淡水江口,每年在6-7月份在江口會有蟹汛產生。不過由於水閘越來越多,給螃蟹到海裡產卵造成了人為的障礙,現在蟹汛一年比一年少,天然蟹苗一直很緊張。

黃根興找了農科院的老師,嘗試人工孵化蟹苗已經第五個年頭。技術上已經趨於成熟。市場緊張的時候,誰先進入,誰就能賺到更多的錢。

“如果量起來了,就一定要擴大養殖規模,在市場上打出名氣。”聶修謹在那裡說。

“我下午找了兩個老兄弟來,一起聊聊!讓他們也入一點股份。這樣我兩頭跑,也放心。”

聶修謹發現老丈人是一點就透,居然想到了股權激勵。翁婿倆說著養殖公司建立之後,當地的人員要怎麼找,怎麼樣進行培訓。

“爸,彆擔心被人偷師,偷師了,他們也在石湫湖養螃蟹才好,這樣才能形成規模效應。我們隻要保持我們的量在領頭的位子,其他人跟上來,才更能打響牌子,大家以後都知道螃蟹就吃石湫湖的。才能賣出價格!”

“有道理!”黃根興剛剛回一句有道理,轉頭盯著聶修謹,他剛才叫他什麼?黃根興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又確認肯定沒聽錯。

“叔叔,您說是不是?”

又改回來了?還是叫爸爸比較順耳,黃根興故作雲淡風輕地說:“既然改口了,就改口了。”

聶修謹低頭偷笑,老丈人果然喜歡他:“好的!爸爸!”

家裡,自家吃的那麼幾個螃蟹總歸有的。這個時候的螃蟹滿滿都是膏腴,直接清蒸。黃聆和朱紅英一起在做飯。隔壁阿婆和邊上的嬸子,今天聽了一耳朵的新聞,不來說兩句,那渾身上下是沒得勁兒。

進來坐在凳子上:“紅英啊!他們都在說你家女婿是大老板?”

“誰說的?”

“你們家根興說的啊!”

“小老板。”黃聆說了一句。

“百來號人還算小老板啊?那什麼算是大老板?”

剛才從村口進來,看見雲娣站在那裡那張嘴,張開合上不停歇就知道,肯定是爸爸聽見她又在說她的是非了,才說聶修謹是乾什麼的。黃聆笑著說:“真是小老板,不過一百號人是之前,現在已經不止了。馬上會有兩百來號人了。他又接了摩托車廠,要跟外國人合作呢!”

這次她去法國,聶修謹就讓她去一趟意大利,實地考察一下QY,再談一下細節。她還跟聶修謹說呢:“你就這麼放心讓我談,萬一要是談崩了呢?”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聶修謹笑著說,“再說了,我過去也就是個聾子。什麼都聽不懂,你反而能交流。就交給你了!”

這個人甩手掌櫃做得徹底不?

兩人還想來聽聽是不是黃根興吹牛,沒想到已經不止了。兩人把聽來的消息,一一在黃聆這裡重新確認了一遍,這才離開。

無所謂了,反正接下去爸爸要開養殖公司,還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家家底豐厚才行,畢竟做老板給人的感覺就應該是實力雄厚的。

黃聆把菜端出去,聶修謹和黃根興一起進來,黃根興說:“那就這樣,咱倆晚上去釣黑魚!”

“乾什麼去?黑燈瞎火的,釣什麼黑魚?有點時間不能放倒在床上好好睡覺?”這話被朱紅英聽見了,開始叨叨了。

“小鳴又不喜歡這些,好不容易女婿喜歡,你又話多。”

“對啊!媽,我和爸一起,兩個人,沒問題的。”

黃聆聽見他當麵叫爸媽,一腳

踹過去:“聶修謹,誰準許你改口的?”

“咱爸同意的!”聶修謹立馬把責任推到老丈人身上。揉著自己的小腿肚子,還一臉委屈。

黃聆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真的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伸出手來劈裡啪啦地拍他的肩膀:“你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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