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的記憶出現了斷片,他怎麼會在這裡?
周圍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宛若置身隧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楚淮蹙眉。
他努力保持冷靜,緩緩蹲下,手擦著地麵,一點點往四周探索,終於,他摸到了牆壁一般堅硬的存在。
地麵和牆壁的交界處是一條筆直的線,所以……這裡不是隧道,如果是,他會在前後方看到隧道出口的光。
也就是說,他現在處於完全密閉的空間裡。
楚淮逐漸感到胸悶,這裡氧氣稀薄,還有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這臭味莫名有些熟悉,隻是太淡了,楚淮一時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的味道。
他心中頓時警鐘大作,照這樣下去,氧氣消耗殆儘的那一刻,就是他斃命之時。
楚淮捂住了口鼻,開始走動起來。
他不能坐以待斃。
往後走了幾步,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一睜一閉之間,他看到了一個臉色煞白的鬼!
那鬼臉眼睛外翻,口吐白沫,嘴角有一顆極黑的大痣!
隻一霎那,那鬼便消失了,楚淮驚魂未定。
曹榮。
他默念出那人的名字,心中無比確信。
曹榮變成鬼了,而且……就在他的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是因為靳天逸殺了曹榮敬愛的母親,催生了曹榮怨氣的產生?
沒想到曹榮一介紈絝,竟會為了曹夫人化鬼。
可是曹夫人無論如何都會死,也就是說,這根本就是必死之局!
他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原來最大的隱患根本不是馬誌成和殷小鳳,而是……曹榮。
是他大意了,他該料到自己才是鬼真正要誅殺的對象的。
鬼對駱子陽和李斌下手隻是順便,因為他們是……男人。
而靳天逸因為完成了馬誌成的願望,獲得了馬誌成的庇佑,不會成為鬼的目標。
所以汪雪和趙馨死後,他反倒成了隊伍裡唯一的……女人。
也隻有他,才可能成為……新娘。
隻要他死了,生路就立即變成了死路,再無他解,到時候唯一能離開這個世界的,大概隻有靳天逸。
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鬼在後,楚淮想了想,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會兒,□□很長,漆黑到令人絕望。
大約走了十分鐘,借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點微光,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樹木。
那些樹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枝椏,漆黑無比,與夜色融為一體,楚淮差點就要撞上去。
它們很柔軟,一陣風吹過,竟吹倒了幾棵,然而隨即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倒下去的樹就像不倒翁一樣又立了起來。
腳下的地勢開始變高,楚淮避開一棵棵樹往前走著。
他又走了會兒,腳下突然一空,冷不丁摔進了一個巨大的坑裡。
那坑的壁是棕色的,有點像黃種人皮膚的顏色,坑的底部極黑。
這會兒空氣裡的臭味已經很濃烈了,楚淮隻覺得喘不過氣。
他剛剛摔進來,意外的沒有受傷,坑壁極其柔軟。
他抬頭,計算著高度,一咬牙,攀著坑壁開始向上爬,隨即他驚奇地發現,坑壁的摩擦力極大,他很輕鬆地就爬了出去。
楚淮往後看著那些漆黑的樹木,正一猶豫,樹影婆娑間,那張猙獰可怖的鬼臉又出現了,他的移動速度極快,隻一眨眼就要到楚淮跟前,楚淮瞳孔放大,立馬往前跑!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鬼的移動速度明明比他快,十分鐘過去了,卻仍沒有捉到他,然而楚淮隻要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張鬼臉緊貼著自己的脊背,朝他露出尖利的獠牙!
前麵不遠處突然出現了兩道月牙形的微光,仿佛沙漠中的綠洲,在此刻無疑象征著希望。
微光流轉,仿佛在邀請楚淮過去,楚淮初看到微光時的狂喜已經褪去,他……突然停止了奔跑。
腳下是……柔軟的像嘴唇一樣的觸感。
他往後退了一步。
身前的地麵突然裂出一道巨大的縫隙,透過那兩彎月牙形的微光,他看到了……尖利的牙齒!
還有蠕動著的摻雜著白沫的舌頭。
楚淮又往後退了好幾步,他突然轉身衝身後如影隨形的鬼臉笑,電光火石間,鬼手洞穿了他的身體。
他……安然無恙。
鬼臉消失了。
他恍然。
自己在……曹榮的屍體上。
這裡是……曹榮的棺材裡。
臭味是……屍臭。
漆黑的樹木應該是……腿毛,楚淮甚至很想笑。
而那個巨大的坑則是……肚臍。
所以月牙形的微光是曹榮眼睛透出來的。
曹榮死於癲癇,中樞神經故障,身體不受控製,所以化鬼後,恐怖世界對他的約束是……他無法動彈。
他隻能捏造虛假幻象,逼自己往前奔跑,一步步踏進陷阱,最後被他……吃掉。
往後跑才是安全的。
腳底下□□的,曹榮口中的白沫在蔓延,楚淮急急地往後跑,曹榮的身體卻突然一個抽搐,楚淮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他就要爬起來,曹榮的舌頭卻飛速延長,最終……纏住了他的腳踝。
楚淮瞳孔陡然放大,那舌頭上陡然生出巨大的拉力!
他手指死死地扣住曹榮的皮肉,不斷地往前爬,和曹榮拉鋸著,無奈拉力太大,他無異於以卵擊石。
楚淮逐漸不支,眼看曹榮的嘴就在腳邊,他閉上了眼睛。
淡淡的笑浮現在他嘴角。
最後一刻,他終於想出了離開棺材的辦法。
這裡是……他的夢啊。
夢裡,他才是上帝。
唯一的上帝。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