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玉剛出生的時候被測試為E級。
十歲的時候,成長成了A級。
十八歲,直接變成了S級。
這升級速度,徹底嚇壞了陳家父母。
他們兩個都是低等級的人,怎麼可能會生出S級的孩子!
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陳誠玉十八歲後的某一天,陳家父母偷偷做了一次鑒定。
結果證明,陳誠玉果然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果然,這麼優秀的孩子,不是我們生出來的。”陳母摸著陳誠玉的手,有些遺憾,也有一些滿足,“但他能長到這麼大,我們確實也有些功勞。”
陳父想到以前的艱辛,也忍不住摸著後腦勺笑起來。
陳母的頭發就是在那個時候,慢慢開始變白的。
陳父也因為那段時間的磋磨,變得憔悴和蒼老。
陳誠玉抹著眼淚搖頭。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接的知道自己出生時候的事情。
難以想象,當他小時候不睜眼,也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到的時候,父母是用怎樣的心態撐下來的。
陳父陳母在知道真相後,又是一天一夜沒休息。
他們在自己的房間裡小聲討論這件事。
卻不知道S級和他們之間的差距。
他們說的所有事情全被隔壁的陳誠玉聽了去。
陳母向陳誠玉道歉,“誠玉,對不起,這件事不應該這麼草率的讓你知道的。”
是他們太無知了。
“不是的,你們沒有錯,是你們把我撫養長大,如果你們真的把我扔了,那我肯定活不到現在。”
陳誠玉想也知道,一個剛出生的小孩,既黑還瘦。
長得像個小怪物,也沒有呼吸,不被流浪動物撿去吃了就不錯了。
陳誠玉接過陳母的話頭,接著說:“說實話,我在知道真相後,消沉了好幾天。但是後來我又自己想明白了,有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是不會消失的,如果沒有爸媽,我根本不可能變成S級。”
“不管是不是親生,我將來都要照顧你們的晚年生活。”
“我知道你們想去找自己的親生孩子,但是家裡很拮據,我就決定出去打工,為家裡分擔一些。”
沈列星又開始畫外音,“你是打工?還是□□/拳?”
陳誠玉需要知道父母的犧牲,父母也需要知道陳誠玉做了什麼。
他當初□□/拳的經曆可算不得美好。
“黑/拳?”陳母嚇了一跳。
在她印象裡,那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地下勾當。
還涉及了賭博和生死狀。
她見過不少死在擂台上的人,陳誠玉一個Omega居然去□□/拳!
被戳破謊言,陳誠玉直接破罐子破摔,“沒辦法,那個賺錢最多,我S級又很能挨打,我就去了。”
時至今日他依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沒有學曆,也沒有實力,根本走不出那一片貧民窟,□□/拳是來錢最快的方法。
有了錢,家裡生活才能變好,父母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況且那段經曆雖然黑暗,但也教會他不少東西。
他自保的本事都是在擂台上一拳一拳學到的,還有老前輩教自己什麼是命門,什麼是一拳壓敵,又怎麼和社會上的人打交道。
陳父和陳母被陳誠玉的態度噎住。
心疼和擔憂交織在一起,讓人煩擾。
宋承抽一下鼻子,“沈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說著擼了一下鼻子。
剛剛他還信誓旦旦要來找真相,結果現在直接把這裡當成了故事會,聽得比誰都入迷。
都哭成小花貓了。
沈列星幫宋承擼了一下鼻子,然後捏了捏他泛紅的鼻頭,“沈哥什麼都知道,你繼續聽吧。”
大胖橘在沈列星腿上舒適地翻了個身,睡得人事不省。
現在不是追究陳誠玉的時候,自己家孩子,等關起門來再‘教訓’。
陳母又說:“我們想回去那個醫師診所找當年的人問問,結果得知那位醫師早就離職了,現在好像在一個豪門裡當住宅醫師。我們又想查查當年的治療記錄,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但是我們被趕了出來。說診所記錄,不能外傳。我們隻能回家。”
“大強拜托一起工作的同事們,發動身邊的關係,想找相關的人員。我也拜托我的同事,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誰知道等來了許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問我們拿了許多錢,卻一個有用的信息都沒留下。”
“被騙了幾次後,我們也不能再拿著誠玉賺回來的錢謔謔,就歇了這個心思。”
“大強找過媒體,可是媒體說需要一大筆錢,才能發布尋人的消息,而且隻能發一條。我們沒有那麼多錢,也不知道要發什麼消息才能找到失蹤了十多年的孩子。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陳母的語氣哀怨而痛苦,“我們找啊找,夢裡都在找,隻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即使我們用儘全部的努力,也找不到一點線索。最後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們沒辦法兼顧找孩子和生活,我和大強說,以後誠玉就是我們的親生孩子,親生孩子,再慢慢找吧。”
“大強第一次罵了我一頓,我抱著他又哭了一夜。最後他也同意了。”
想到原著劇情,沈列星歎了一口氣,“阿姨,是你們不找了,還是沒辦法找了?我剛才看你的基礎病,已經很嚴重了,是不是拖了很多年?”
“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陳母的‘謊言’又一次被人戳穿,更驚訝。
“阿姨,你還是先說吧。”沈列星摸摸大胖橘的腦袋,沒有回複陳母。
這次說話的是陳父,“一次次的失望和打擊,讓阿芬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病情也越來越嚴重,是我勸她,彆再這麼急切地找了,事情已經變成現在這樣,先把眼前的生活過好,不然對不起自己不說,也對不起誠玉和丟失的孩子。”
“阿芬和我打了一場,然後昏了過去。醒來後就說找不到了,徹底找不到了,不找了,沒辦法再找了。”
“從那以後,阿芬的身體比以前更差了。”
沈列星這才點點頭。
原著裡也是這麼說的。
陳家父母出場的時候便是在顧家自己的診所裡。
陳母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陳父一個人照顧著陳母,背影佝僂。
“對不起。顧冽曾經說想把你們接到他們家的診所去,我沒同意。”陳誠玉那個時候和顧冽關係還不親近,所以沒答應。
後來當顧冽再一次提出來的時候,他又因為宋承的原因,拒絕了。
“沒關係,你看媽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陳母寬慰陳誠玉,“你找什麼樣的Alpha媽都沒意見,重點是人好,而且對你好。”
“好。”陳誠玉哽咽點頭。
宋承覺得陳母之前說的那個醫師的名字很耳熟。
魯亞斯醫師……魯亞斯……而且還在豪門當住宅醫師……
“其實,宋家有一個住宅醫師,叫亞斯。”宋承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亞斯在宋家就負責我和宋家父母的健康問題。而且我身上一直帶著一種毒素,卻好幾年沒人告訴我,家裡也沒人提過。”
如果亞斯真的是當年那個醫師,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他身體裡會攜帶毒素這麼多年卻無醫師問津,那是因為亞斯和宋家父母根本就是一夥的。
甚至,亞斯的所作所為,可能都是宋家父母指示的。
宋承苦笑,“他們還真是討厭我。”
就算不是親生的,他也沒有得罪過他們啊,為什麼這麼討厭自己?
“阿姨,叔叔,你們介不介意……和我做一個鑒定?”宋承認真的看著他們。
陳母慌張地打翻了茶杯,陳父也腳步錯亂。
唯有陳誠玉不動如山,“我覺得可以。”
父母找尋親子已經很多年,宋承作為宋家少爺卻全無豪門少爺的惡習,為人真誠又努力,現在還通過了初級醫師的考核,前途無限。
幾個人在陳家待了沒有兩個小時,現在又集體坐車出去。
做了一個鑒定。
等待的時間是焦躁的。
陳父陳母坐在一起,緊抓雙手不放。
宋承嘴上說著無所謂,卻也死死攥著沈列星的手。
在場唯二淡定的人就是陳誠玉和沈列星了。
陳誠玉是性格使然,沈列星是因為早就熟知劇情。
幸好,最終的結果對得起他們的等待。
匹配結果為,親子關係。
看到報告結果的時候,陳父陳母直接蹲在地上,抱著那張紙嚎啕大哭。
陳母哭得悲愴,陳父摟著她。
二十年前他們拚命生下的孩子被人換走,後麵又找了整整兩年……
若不是今天巧合相遇,他們還不知道要找多少年。
陳誠玉輕輕推了宋承一下。
宋承愣愣地往前邁了一步,精神恍惚。
原來是真的,一切果然有跡可循。
他沒猜錯,他真的不是宋家的孩子。
陳誠玉看不下去宋承的呆愣模樣,牽著他的手走到陳父陳母麵前,和宋承一人一個,把人扶起來。
陳父陳母抓著兩個孩子的手,哭得不能自抑。
陳父陳母再顧不上彆的理由,終於把手放到宋承頭上,撫摸他的頭發,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耳朵。
粗糙的大手摩在皮膚上非常疼,宋承的臉又偏嫩,立刻變得紅彤彤。
宋承覺得這種感覺非常陌生。
可又有點親切,讓他生不出躲避的心思。
宋承出於本能,說:“阿姨,叔叔彆哭了,我們都在呢。”
陳誠玉緊跟著說:“是啊,我和宋……小宋都在呢。一個都沒少,彆哭了,啊。”
可是陳父陳母積攢多年的委屈終於找到了發泄口,還是哭得停不下來。
沈列星走過去扒拉開倆孩子,“讓叔叔阿姨哭吧,他們需要發泄。”
這裡就數他最大了,隻能開啟頂梁柱的作用。
“小陳啊,去幫叔叔阿姨買點水吧,哭多了會脫水的。”沈列星拍了拍陳誠玉的肩膀,自動給他添加了‘小陳’這個稱呼。
陳誠玉立刻打了個軍禮,“是!”
打完以後才反應過來,他怎麼就做軍禮了??
陳誠玉離開後,宋承和沈列星把兩位家長扶到椅子上。
陳母的身體果然虛弱,情緒大起大落之下牽連腦部神經,讓陳母整個人昏昏沉沉,幾近昏迷。
沒有辦法,陳父隻能先帶陳母回家休息。
臨走前陳父拜托沈列星帶著宋承多逛逛。
“沈先生啊,麻煩你了。他們倆現在不能太急著見麵。”陳父到底社會經驗多,對這種事也想得多,“至少需要一兩個小時的緩衝時間,誠玉那邊我去說,小宋這邊就拜托你了。我們和他都不親近,隻能麻煩你了。”
“應該啊,叔叔照顧好阿姨。有什麼問題直接叫我。”沈列星發現陳父好像又疲憊了幾分,這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曆,即使是這個男人,也撐不住了。
不光宋承需要休息,沈列星覺得大家都需要好好睡一場。
陳父的決定做得很對。
陳父陳母離開後,宋承明顯鬆了口氣。
他不是排斥陳父陳母,隻是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們。
宋承也對自己很失望。
他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世。
可真當證明了,他又開始退怯。
沈列星卻知道這隻是人之常情。
宋承追根究底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麵對這樣的事情,沒有大哭大鬨變成呆子已經是心理素質很強了。
兩個人漫步走去陳家的小道上,寒風侵襲,頭頂上卻有一片好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