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這次回來有什麼事?”
姚欽南回過神,“工作上有些變動,上麵派我去外地任職,大概要去四個月。”
姚枝雪聽著,心裡暗道一聲果然。
這應該就是戎秋了。
“那哥哥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會等著你回來的。”
她自認回答地很妥帖,姚欽南聽了卻是一愣。
“你……”
“怎麼了?”
姚欽南垂下眼睛,“沒什麼。”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要離家的時候,姚枝雪哭得發了一場高燒,睡覺時還攥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不過那時她還小,這些陳年往事,大概隻有他記得了吧。
當年的那個小哭包,已經不知不覺長大了。
她變得更加懂事,卻也不再依賴他了。
這理應是件好事。
姚欽南有些怔忪,可為什麼,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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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江陵這天是陰天,灰暗的天壓得很沉,烏雲翻滾,好像下一刻便會落下雨。
趙夫子準備了三輛馬車,兩輛坐人,剩下那輛則用來裝書籍雜物。
其中東西最多的人是安維均,東西最少的是陶青,他隻帶了一個小包袱。
趙夫子指著安維均的兩大箱子,問道:“你這是什麼?”
安維均撓撓頭,傻嗬嗬地笑道:“這些都是我娘給我帶的。”
裡麵還裝了他不少寶貝。
江陵不如燕京,他爹娘擔心他去江陵吃不好穿不好,恨不得把衣食住行全都給他包了。
趙夫子胡子抽動幾下,“我們是去學習,不是去享樂,成何體統?趕緊收拾去,隻能留一個箱子。”
“啊?”安維均拉長了音,不情不願地開始分東西。
趙夫子又看向陶青。
陶青有些拘謹地抓緊了身上的包袱,骨節因用力而有些發白。
這已經是他最體麵的衣服了。
他洗得很乾淨,上麵帶著皂角香。
可粗衣麻布到底是粗衣麻布,他的袖口還是有些磨損,陶青把袖口折起來,露出他因削瘦而骨節分明的手腕。
他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比彆人差在何處,但他了解趙夫子,趙夫子其實是個有些愛麵子的人,他擔心自己穿得太破舊會引起他不快。
趙夫子歎口氣。
學院不是沒給陶青補貼過,但陶青從未將錢花在自己身上,他對自己的吃穿用度放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幾乎是活著就行。
拿到錢他就會去買書,每月還要攢下一筆銀錢寄往彆處。
“陶青,這裡是學院為你準備的用品。”趙夫子指著馬車裡的一個小木箱對他說道:“你安心收下就是,不要推脫。”
陶青張了張嘴,最後應下,“是。”
安維均拿出一個小包裹,趁趙夫子不注意塞給姚枝雪,他雙手合十可憐兮兮道:“好小姚,我那真裝不下了,這幾本書你先替我收著可以嗎?”
他可不像是出門會帶書的人,姚枝雪好奇道:“你這是什麼書?”
見趙夫子快看過來,安維均道:“等一會上馬車,我再和你說。”
姚枝雪隻好幫他收下。
不過一會的功夫,四周漸漸起了風,柳條也跟著擺了起來。
趙夫子看了眼天色,“戎秋這小子死哪去了,不會睡過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