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院長身後的兩位學生齊聲道:“是。”
趙夫子扶著楊院長,“先生,我還有許多問題要向您請教,我們邊走邊說……”
帶著姚枝雪幾人的兩位學生一高一矮,高的叫周玉林,矮的叫鹿鳴一。
周玉林看上去二十多歲,是幾人最年長的,行為舉止彬彬有禮,路上細心講著陵海書院的院規。
短短幾步路,戎秋打了好幾個噴嚏,他語氣裡滿是嫌棄,“一股黴味,難聞死了。”
周玉林早就注意到他了。
來書院的幾個人裡,就他最惹眼。
不隻是衣服的顏色鮮亮,他杏色錦袍上金絲銀線,花紋樣式繁瑣複雜,用料也極為考究,腰間革帶上掛著的白玉佩怕是能買下好幾個陵海書院,偏偏這樣張揚的打扮,愣是被他那一張臉給壓了下去,挺鼻薄唇,淩厲的丹鳳眼一掃,更添上幾分傲氣。
其餘人相貌也不差,但氣質大多含蓄內斂,不像他,肆無忌憚,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一樣。
安維均見狀,十分狗腿地拿出一個香囊遞過去,“戎哥聞聞這個,這裡麵裝了不少名貴香料。”
隻聞了一下,戎秋便偏頭躲開。
“去去去,熏得我頭疼。”
周玉林暗自打量著,這個人,身份來曆定不簡單。
鹿鳴一本就因安維均之前的話對這幾人產生了不滿,此時更是十分鄙夷。
“你們燕京人可真嬌貴,我們在此讀了多少年書了,也沒怎樣,你嫌這嫌那的,倒是比姑娘還像姑娘!”
“鳴一!”周玉林連忙喊他,“他們來了書院,就是我們的同窗,你怎可對同窗出言無狀?還不快道歉!”
鹿鳴一性子衝動,更加口無遮攔,“我哪說錯了?你看他們一個個少爺打扮,哪裡像是來讀書的?”
他指著戎秋,“你再看他,男生女相,跟個小白臉似的……”
他越說越過分,周玉林眉腳狠狠一跳,用力拽了他一下,嚴厲道:“住口!”
他雖然麵上斥責,但身體卻擋在鹿鳴一前麵,流露出無意識的袒護。
周玉林對著戎秋幾人行禮賠罪道:“幾位,實在對不住,鳴一年紀小,不懂事,還請諸位海涵。”
戎秋麵上沒什麼表情,看都沒看周玉林。
“你知道上一個指著我說話的人什麼下場嗎?”
淮北王是首位異性王,戰功赫赫,戍守邊關多年,隻有戎秋這麼一個嫡子。
戎秋留在京中是局勢所迫,聖上幾乎是捧著他長大,各種賞賜流水一樣送進府中,將他養得比宮裡的皇子還金貴。
因此淮北王雖然不在京中,卻也沒人敢惹戎秋,因為聖上一直在護著他。
戎秋勾唇,對著鹿鳴一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鹿鳴一無端覺得寒毛直豎。
好攝人的氣勢。
姚枝雪悄悄扯了下他袖子,示意他不要生出事端。
戎秋一頓,總算有所收斂,漫不經心道:“繼續帶路吧。”
鹿鳴一渾身僵硬地跟在周玉林身後,他才發現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路無言。
連話最多的安維均也老老實實地當個鵪鶉,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到了學堂,戎秋自然而然地在姚枝雪身邊坐下。
夫子先是對他們幾人的到來表示歡迎,又說了幾句要友好相處的客套話,很快便開始了授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