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昏暗,時不時還能聽見哭嚎聲。
陶青問獄卒要了一盞燈,又要來了紙筆,沒事就坐在地上勾勾寫寫。
姚枝雪對她的敬佩已經難以言表,她坐在一旁端詳,“你寫的是什麼?”
陶青頭也沒抬,“遺作。”
姚枝雪:“……”
她想了想,委婉道:“我覺得事情還沒嚴重到這種地步吧。”
陶青“嗯”了一聲,拿起紙看了看,又將不滿意的地方勾掉。
姚枝雪看了幾眼,“這好像是律文?”
“是我的一點建議,隻是還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陶青道。
左右在牢裡待著也是無事。
“你看看怎麼樣?”
姚枝雪很少看這些,陶青所提的不足之處多是些針對平民的律文,許多她都不知道。
她如實道:“我不甚了解,你所提之法看上去可行,至於其他的,我也看不出來了。”
陶青本也隻是隨便給她看看,她將寫完的疊好,其餘不滿意的,就著燭火點燃了。
姚枝雪抱著腿坐在她身邊,“陶青,和我說說你的事吧。”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平靜道。
姚枝雪盯著燭火,“可我覺得你很厲害,我才是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誰都沒說話,詔獄深處偶爾傳來鐵鏈的聲音。
大概是氣氛著實有些滲人,陶青咳了一聲,緩緩開口道:“我是被爹娘撿回家的,他們離世前,我過得還算不錯,爹娘膝下無子,全心全意的對我,還讓我去女夫子那裡去讀書。”
“後來他們的地被鄉紳占去了,對方指著律法,說他們不交出地就送去報官,那之後爹生了場大病,家中耗儘了錢,還是沒能救回來,娘就帶著我去了舅舅家裡,沒多久娘也走了,隻留下我一個……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下詔獄之後,兩人身上都穿的是囚服,陶青身子瘦弱,衣服穿在身上有些鬆垮。
姚枝雪盯著她領口處無意中露出的胎記,一動未動。
她驀地伸出手扒開陶青領口,那胎記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
其實胎記的位置並不算深,隻是陶青平日裡為了遮掩身份一向將衣服裹得很嚴實,這才一點都沒露出來。
陶青掙開她的手,死死拽住衣服,“做什麼?你不是喜歡戎秋嗎,難不成還有那種癖好?”
姚枝雪一愣,紅著臉解釋道:“我隻是看見了你的胎記,能讓我再看一眼嗎?”
“想看不會說話?哪有上來就扒人衣服的……”嘴上這麼說著,陶青微微仰著臉,鎖骨下方的胎記給她看。
姚枝雪湊近觀察。
“你們在乾什麼?!”
戎秋一趕過來就看見這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來他還為陶青是女人鬆了一口氣,現在這口氣又被他提了起來。
陶青沒想到會被人抓個正著,雖然有些尷尬,卻還是鎮定地整理了一下領口。
姚枝雪沒想到他們兩個會來,驚喜過後又緊張道:“你們不會是偷偷進來的吧?”
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