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琴嚇得厲害,默默地上去扶著昭寧,沈輕晏站在那裡,隱在重重疊疊的陰影中,看著妻子漸漸走遠。
永昌三十七年,皇帝駕崩,諡號孝章,帝駕崩前傳位於皇六女柔儀公主。因公主有孕,不宜勞累,登基事宜一概從簡,於是定年號為永嘉,七日後,辭舊迎新,便為永嘉元年。
一切看起來都順順利利,唯有中宮之位引來爭議。按說沈輕晏本為駙馬,昭寧登基後,沈輕晏就該入主中宮,但昭寧遲遲不下旨冊封,一些大臣顧念著他的能力,也並不希望以後的日子裡他就隻能困於那一畝三分地,故而為了沈輕晏的將來,朝中議論紛紛。
昭寧將所有聲音拋在耳後,把不多的精力都放在息烽關上。
東拚西湊的糧撥下去了,到百姓手裡確實也所剩無幾,但好歹能讓他們勉強挨過這個寒冬。昭寧心知這不是長久之計,暗下決心,等摸清了這趟渾水,定要將那些人連根拔起。
曾經的皇後、如今的太後知道昭寧辛苦,日日親自去小廚房做些小菜送來,昭寧吃了十來天,反而勸道:“母後不必這麼辛苦,乾興宮裡這許多人,會把兒臣服侍得很好。”
可是太後說:“服侍你吃穿都是小事,母後是怕你心中有結未解。”
昭寧知道她在說什麼,正想打岔,太後認真問道:“你究竟打算怎麼安排沈輕晏?他總是這麼住在乾興宮裡也不是個事。”
因沒有冊封,沈輕晏又是男子,同先帝那些妃嬪們住在一處不合適,昭寧把清昭殿的偏殿暫時撥與他住。
“母後,我……”昭寧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心底話,“我下不了手。”
“可你之前應承了你父皇。”
“對,我應承了,但他畢竟是孩子的爹,我怎麼能真的殺了他?趕他離京,讓他當個富貴閒人,再找人盯著,不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這樣不夠嗎?父皇那裡,自有我擔著,將來到了九泉之下,我再向父皇請罪。”
皇後愛憐地撫著她的肩膀,“昭寧,其實那天,母後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身為帝王,有時候不必太過實在。”
昭寧疑惑地看過去,皇後又道:“知道此事的隻有你父皇、哀家和你自己,當時那種情況,誰也不知道你父皇會做到什麼地步,為了自保,也為了保他,當然要先答應著,可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