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點點頭，慢慢坐起來，碧琴立時端上雞絲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著。昭寧用了半碗，擺了擺手，道：“沈輕晏去哪裡了？怎麼一直不見他？他瞧孩子了麼？”
太後低頭飲了口茶，淡然道：“沈輕晏見過孩子了，哀家想著他心願已了，不必再留於京城，讓他回去收東西，聽候陛下安排。陛下也聽哀家一句勸，既然下定決心，就不要再見了，晚些一道聖旨，讓他離開便是。”
昭寧“嗯”了聲，想了想，道：“母後，兒臣改主意了，還是讓沈輕晏留在兒臣身邊吧。”
太後訝然看過去，“什麼？”
“遇見兩情相悅之人何其困難，我不想再彼此辜負。”昭寧舒一口氣，“兒臣生孩子之時，無數次想起父皇的陳容華，兒臣恐怕差一點就和她一樣了吧……”
“陛下怎能說這樣不吉的話。”
“兒臣活下來了，才敢同母後說一說。”她笑著靠過去，“沈輕晏是大梁的人才，兒臣不希望這麼珍貴的一輩子，就因過往將他埋沒——兒臣打算將鐵麵司交給他。”
太後沉默半晌，方道：“昭寧，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兒臣如果將他囿於後宮，不過是空有一個皇夫的名頭，可若在鐵麵司，兒臣相信他會救無數黎民百姓於水火。”
“你還需要廣納後宮，他怎能心甘情願？”
昭寧卻搖搖頭，“不，兒臣不打算再納他人，終兒臣這一生，僅沈輕晏一人。”
“陛下！”
“母後，生子對女子損傷太大，兒臣不能將自己的性命全部折耗在這上頭，身邊隻沈輕晏一人，是個好事。”
“那麼你答應先帝的呢？”
昭寧輕描淡寫地一笑，“母後，父皇已經是先帝了，如今，是我手握天下。”
太後再沒有可以反駁的理由，眼見昭寧麵露疲色，她便起身說要去休息片刻，然而走出門後，她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迎著夜風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阿竹在旁勸說“風大”，她才道：“還是得告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