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去找了杜娘,杜娘很快就過來了。霜霜為了裝病真實點,特意捂著肚子,咬著唇,裝成虛弱的樣子。杜娘看她一眼,聲音溫柔,眼裡還有幾分關懷,隻是在霜霜眼中,這關懷多半是假的,“肚子疼?”
霜霜點點頭。
杜娘歎了口氣,“今日倒是會來好些大人物,我本想讓你見見,畢竟你若是開.苞那夜碰上他們當中隨便一個,也算是天大的好運了。”
霜霜聞言,微微垂眼,“是我沒福氣。”
杜娘又道:“罷了,身體重要,水香,你扶霜霜回去,我待會讓大夫過來看看。”
芍金窟是個女人窟,正派的大夫都不願意來,所以杜娘花重金請的大夫是個不正經的大夫。那大夫姓謝,名不詳,霜霜一般隻聽那些女人叫他謝大夫。謝大夫年齡不到三十歲,長得白白淨淨的,最重要是他那張嘴十分甜,哄得整個芍金窟的女人都喜歡他。連水香這個還沒有長大的黃毛丫頭,在看到謝大夫都笑得很開心。
不過據霜霜了解,這個謝大夫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芍金窟的女人他沒有幾個沒有睡過的,連杜娘……霜霜都撞見謝大夫從杜娘的房間裡出來,脖子上還有著吻痕。
霜霜把手放在桌子,並不看謝大夫的臉。
謝大夫把把脈的手收了回來,“沒什麼大問題,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霜霜點了點頭,讓水香送謝大夫出去,可是那謝大夫卻坐在位置上不動,還讓水香去給他倒杯茶,還說這裡的茶涼了,要去外麵倒杯茶。水香也不是傻子,畢竟從小在芍金窟長大,她瞪了謝大夫一眼,“謝大夫,霜霜姐姐可不是你能碰的,你仔細杜娘生你的氣,把你趕出去。”
謝大夫聞言托腮一笑,他皮膚白淨,又生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竟然有幾分稚子的氣息,他看起來天真又可愛,“杜娘才不會舍得,好了,我不會碰的,水香妹妹,你快去倒水吧,我今天忙了一天都沒有喝水。”
水香聞言便走了,霜霜忍不住微微蹙了下眉。謝大夫一見水香走了,便噙著笑看著霜霜,“你裝病做什麼?”
“我沒有裝病,我是真的肚子疼。”霜霜怕對方看出自己表情的不自然,微微側開了臉,心裡倒是對這位謝大夫有了彆的看法,看來這位謝大夫也不是隻會鑽女人裙子的。
“霜霜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謝大夫笑吟吟地看著霜霜。
若是擱在原來,她早就將這個男人的眼珠子挖出來了。
現在……她暗暗憋氣,乾脆轉過頭去。芍金窟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嬌媚的,而且她們經受常年的訓練,教她們如何去服侍男人,而霜霜不同,她是皇宮裡養出來的,可以說,她是用金子養大的,她舉手投足的風範是連普通貴族都沒有辦法模仿的,所以她即使在這裡被迫接受訓練,但是她骨子的東西卻是改不掉。
霜霜扭過頭,她都沒有故意掩蓋自己眉目之間的厭惡。
但霜霜不知道的是,男人有個怪癖。
他們往往喜歡征服看起來很難征服的女人,尤其明明是個可以千人枕萬人嘗的花娘,偏偏看起來那麼高貴,仿佛他們這些男人都是地上的肮臟不堪的泥土。這樣一來,反而讓男人們對這樣的霜霜很感興趣。
她原來是公主的時候,打她的主意的人不是沒有,就她那張臉,若不是她是公主,早被人搶了幾十回了。她現在重生在一個花娘身上,可是她卻沒能很好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者說,她骨子的驕傲不允許她隨便對一個男人媚笑討好。
謝大夫見狀,輕笑一聲,他伸出手摸了下霜霜的翠綠色耳墜子,他手指拂過的時候,仿佛還碰到霜霜的耳朵。她立刻避了一下,又驚又怒地看著謝大夫。
“霜霜,我等的起。”謝大夫絲毫不避諱地說。
這個謝大夫真是個衣冠禽獸,他的話意思很明顯。
霜霜十六歲生辰很快就到了,他等著霜霜正式接客,如果他現在動霜霜,杜娘一定會生氣,可是等霜霜正式接客,那時候杜娘多半就不管了。
謝大夫說完這話,便哈哈大笑,直接站了起來,往外走了。
霜霜在生氣的同時,也感到了害怕。她現在不是公主了,沒有人能護著她,所有人都在討論她的初夜,她馬上就被賣掉了,像一隻雞,一隻鴨一樣,擺在桌板上,任人觀賞,任人擺布,隻要那些人給得起錢,她就要分開腿。
霜霜覺得害怕極了,她站了起來,躲到床上去了。
說來,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前半生被保護得太好,她都在想為什麼她會活過來,如果跟母後一起死了就好了,現在的她連體麵的死都辦不到。還有,她的太子哥哥還在受苦。
霜霜終於受不了,在重生後第一次哭了出來。
水香從外麵進來,聽到了屋裡的哭聲,不在意地撇了下嘴,又走了出去。她在外麵碰見了另外一個丫頭,那個丫頭見到水香,打了個招呼。
“水香,你去哪啊?”
水香隨口說:“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吧。”
“你今天不是要去戲泉閣伺候嗎?”那個丫頭說,“戲泉閣今日都是貴公子在呢,他們來都能拿不少賞金呢。”
水香冷哼了一聲,“誰讓她偏偏肚子疼,害得我都沒辦法去。”水香看了下房裡,微微壓低了聲音,“現在在房裡哭呢,哼,估計被謝大夫占了點便宜吧。”
“算了,這位可是杜娘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你還是仔細你的嘴吧,等她當上花魁,總少不了你的好處。”
水香想到這一層,臉色總算緩和了些。
霜霜在房裡哭,哪知道沒被她看在眼裡的小丫頭都敢在外麵編排她,這個芍金窟幾乎沒有女人喜歡她,不僅僅因為霜霜生得太好,更是她眉目間的高傲,讓這些花娘都情不自禁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