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鄔相庭在霜霜麵前就像一條狗。
踐踏鄔相庭心的霜霜哪想到有一日自己會淪落成一個花娘,變成她搖尾乞憐了。
霜霜一直不敢回頭,她故意又拿了一盒新的胭脂,對少年笑了笑,“我再試一試最後一種。”
少年名叫許星漢,他跟鄔相庭是表兄弟,他的母親和鄔相庭的母親是姐妹,這次出航做生意,是他央求了鄔相庭的母親才換來了機會。
許星漢無奈一笑,默默彎下腰。
霜霜果然說到做到,試完手裡這盒,就決定要買哪幾盒了。
她怕勾起鄔相庭的回憶,連忙走出了香料鋪子,時間恰好到了正午。鄔相庭包下了一家酒樓的二樓,其中鄔相庭和霜霜坐在二樓雅間。
因為臨海,酒樓的招牌菜是魚,各種魚,蒸魚,炸魚,炒魚,煮魚,魚片,魚肉粥,全都是跟魚有關的,霜霜看到上的全是魚都愣住了,其實她在船上這些日子也吃了很多魚,沒想到上了岸還是吃魚,臉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鄔相庭把一碗魚肉粥放到霜霜麵前,“你身體未好,喝這個吧。”
霜霜拿勺子晃了晃粥,看鄔相庭一眼,“我能不喝嗎?”
鄔相庭用眼神告訴了她答案。
霜霜隻好低頭喝粥,隻是喝到一半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她慘兮兮地看鄔相庭一眼,又看一眼自己的碗,碗裡的粥還有一大半。
“喝不完就算了。”
得到鄔相庭這句話,霜霜立刻就笑了起來,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去窗戶那裡坐坐,你繼續用膳。”
霜霜故意坐在窗戶旁,實際在想逃跑的路線,她不能一直這樣跟著鄔相庭,跟著鄔相庭,她會回到芍金窟,繼續當她的花娘,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成為鄔相庭的一門小妾,然後等鄔相庭有了正妻,正妻還不第一時間弄死她,這點她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她上岸之前特意還順了點鄔相庭房裡的首飾,如果她逃跑成功,就可以把那些首飾當了,換的錢可以成為路費,她就可以去西南找蘭錚了。
霜霜很認真地在思考逃跑路線,完全忽視身後的人,鄔相庭坐在桌子旁邊,抬起眼看了霜霜一眼,他眸色悄然轉深,隨後就悄然掩蓋住了,重新低下頭。
他看了下霜霜留在桌子上的粥,伸手端了過來,若霜霜這時候回頭,就會發現鄔相庭用她方才用過的勺子將剩下的半碗粥儘數喝完了。
不過,霜霜沒有回頭。
等鄔相庭輕咳了兩聲,霜霜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視線,回到了鄔相庭的身邊。她重新穿上披風,戴上帷帽,跟著鄔相庭走出了雅間,在下樓的時候,霜霜突然捂住了肚子。
鄔相庭腳步一頓,看著她,“怎麼了?”
霜霜咬著唇,然後小聲地說:“我要去更衣。”
鄔相庭看著她,那瞬間的眼神很複雜,但是他還是點了下頭,在霜霜前去茅房之前,他問了霜霜一句,是否需要人陪同。霜霜裝出害羞的樣子,連連搖頭。
“那我在這等你。”鄔相庭輕聲說。
霜霜隨便點了下頭,就匆匆轉身離去,她當然不是去茅房。霜霜從酒樓的後門溜了出去,就照著她之前研究好的路線跑了。
她怕鄔相庭捉到她,幾乎是全力跑著,跑到一半她進了一家成衣鋪,不一會她換了一身出來。霜霜行色匆匆,不停地看著左右,現在鄔相庭應該已經發現她不見了,霜霜明白自己在短時間內出城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鄔相庭沒有辦法在碼頭久停,她下船之前聽說了,鄔相庭的船隻能停到下午酉時就必須要開走了,她隻要撐過去就可以了。
霜霜想過了,她能去的地方,頭一個就是客棧,但她能想到,鄔相庭一定會想到,所以她不能去,那她還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