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去送了食物,然後再找機會走了。
可恨的是那個阮福實在話多,一路對嘉寧嘰裡呱啦,快到舉辦宴會的玉藝殿時,阮福忍不住對嘉寧說:“你怎麼都不說話?是啞巴嗎?”
嘉寧隻想把盤子砸在這個太監臉上,這太監不僅毀了她的事,還話如此多,真是小鬼難纏。阮福見嘉寧不說話,更是盯著嘉寧看,他也是鍛煉出本事,不用看路也不會摔跤。
到了玉藝殿門口,最前麵的太監讓他們都兩兩一排,排成隊伍,一個探子立刻擠開阮福,站到了嘉寧身邊。
阮福一愣,隻能恨恨地瞪了那探子一眼。他可不敢在玉藝殿門口鬨事。
一站在玉藝殿的門口,嘉寧已經聽到裡麵的絲竹聲。她咬著牙,待會會是她最接近敵人的時刻,她越接近越能想起,自己的母後是怎麼死的。裡麵的那些人,都是她的仇人。是他們毀掉薑國,而如今還囚禁她的皇兄,虐打鄔相庭,對她趕儘殺絕。她雖然明白成王敗寇,但是她也明白,家仇國恨必須償還!
嘉寧低垂著眼,斂去眼裡那瞬間的殺意,她跟著前麵的太監慢慢走進玉藝殿。嘉寧進了殿之後便一直低著頭,聽著指揮往前走。她在一張桌子前麵停了下來,剛把手裡的盤子放下,卻聽到一個聲音。
“斟酒。”
嘉寧頓了下,她猶豫了下準備離開的時候,對方又說了一聲,這一聲比上一聲不耐心了些,“斟酒!”
嘉寧隻好拿起酒壺,她當初在芍金窟的時候,掌事娘子光針對這斟酒一事就訓練嘉寧許久。
這芍金窟裡的斟酒講究的是一個賞心悅目,花娘斟酒的時候必須讓客官感覺到美,甚至讓客官要覺得這斟酒的花娘也像酒一般,徐徐倒入酒杯裡。嘉寧斟酒的時候十分緊張,不免地帶上芍金窟的習慣。她左手微微撩起右手的袖口,右手拿著酒壺,高高抬起,酒壺傾斜,酒水從壺口成一條小溪流出,準確無誤地流入酒杯中。
這宮裡的太監為了怕斟酒的時候酒液濺出來,從沒人敢高抬酒壺的,嘉寧這一手直接引起她麵前的人的注意。
“你斟酒手藝很好。”這一回對方話多說了幾個字,嘉寧突然聽出來對方就是她方才在長廊下遇見的那個人。她連忙把酒壺放下。
“叫什麼名字?”對方又說。
嘉寧張了張唇,隻能努力低著聲說:“小霜子。”
“什麼?聲音大一點。”
“小霜子。”嘉寧聲音稍微大了一些,也不知道對方是聽清還沒聽清,反正他沒有繼續問她名字這個事,但卻要她站在他身後,待會繼續給她斟酒。
嘉寧心裡是又緊張又焦急,她低著頭繞到桌子的後麵去,悄悄抬起頭找了下那兩個探子,那兩個探子已經放完食物,要跟著隊伍出去了,嘉寧心裡更是焦急,她咬了下牙,低頭看了下坐在自己前麵的男人。從她的角度,並看不清對方的臉,她準備偷偷溜出大殿,反正這殿裡的人那麼多。
嘉寧剛走動兩步,那男人卻突然轉過頭。一轉過頭,兩人就對視上了。嘉寧看清那個男人的臉之後就愣在原地了。
這個人不是她在漠北遇見的那個軍師禮阡嗎?
他不應該死了嗎?
怎麼會在這裡?
禮阡由於是坐著,他抬起頭也完全看清了,低著頭看他的嘉寧的臉。
那張清秀到有些寡淡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略為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