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星回去的時候, 霍德爾沒有畫畫了,他懶懶地靠著椅背,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伸展著。
運動會期間不用上課, 不用晚自習,學校是允許學生帶手機相機等等, 允許大家記錄值得紀念的一幕幕場景。
可以光明正大玩手機了,霍德爾反倒沒有玩,他半闔著眸子, 鴉羽似的睫毛藏住了眼底所有情緒。
想到剛才在他眼裡看到的害羞,林南星有些好奇霍德爾喜歡人是什麼樣的。
不對,應該是吸血鬼。
他想的很簡單,吸血鬼和人畢竟種族不同,更何況吸血鬼有著漫長的生命……
林南星想著想著思緒就飄遠了, 不知想了多久, 鼻尖忽地沾上一抹涼意。
他眨了眨眼,回過神。
霍德爾懶散地側頭,深邃的眉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兩人的距離很近, 林南星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毫無瑕疵的皮膚,猝不及防地受到這張臉的暴擊,他的小心臟都漏了一拍。
霍德爾眯起了眸子。
他本來還以為小麻煩精是在看自己,一看,居然是在發呆。
“想什麼?”
對方微涼的氣息拂過臉頰, 林南星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看著霍德爾出神了。
果然, 人是看臉的生物。
他頓了頓, 慢吞吞地說:“想、想下一篇通訊稿怎麼寫。”
霍德爾挑了挑眉:“看著我想?”
林南星誠實地點了點頭:“你好看,看著有靈感。”
霍德爾神情一怔,剛才想說什麼全忘了。
半晌, 他彆過臉,回到之前的姿勢:
“哦,那、那你繼續。”
秋末冬初的氣溫驟降,下午三四點的太陽曬得正好,渾身發暖,令人昏昏欲睡。
林南星拆了顆薄荷糖,依舊困得厲害。
溫瑒路過一班,討了糖,邊嚼邊看著他:“星崽,你最近怎麼老犯困?”
“醫生怎麼說?”
“可能是睡不夠。”
林南星打了個哈欠,繼續說:“所以老犯困。”
“你向來早睡,怎麼會睡、睡啊——”
說著,溫瑒也打了個哈欠:“不夠。”
林南星掃了眼周圍同學,今天下午沒有一班的項目,大多數人都懶洋洋的,有幾個直接靠在同學肩上睡著了。
他思索片刻,扭頭對溫瑒說:“可能是因為入冬,你看,不止我一個人困。”
“不行,”溫瑒搖頭,“彆人犯困歸彆人,你犯困得好好去做個檢查。”
林南星笑了笑:“這周末就去複查了。”
“你彆擔心,溫媽媽。”
溫瑒對這個稱呼沒什麼異議,他也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似的,時刻盯著發小的身體情況。
他湊到林南星麵前,略帶羞澀地說:“你彆衝著我叫啊。”
“你得告訴彆人,我有多麼體貼照顧人、溫柔賢惠……”
廣播開始播報400米賽跑的運動員,聽見自己的名字,溫瑒意猶未儘地閉嘴,起身提了提短褲,叮囑道:“你記得讓大家給我加加油。”
“我這雙大白腿不能白露。”
往檢錄處走了兩步,溫瑒腳步一頓,把掛在胸口的墨鏡交給林南星:“差點忘了,幫我保管著。”
林南星點點頭,把墨鏡放進書包。
運動會學校會發放小零食水果等等,簡至軒提著一麻袋橘子走進,放到最後的空位,示意大家要吃橘子的自己去拿。
等他走近,林南星提醒道:“等會兒瑒瑒跑四百米。”
簡至軒笑了笑,有些驚訝:“他居然去比賽了?”
林南星:“他運動不錯的。”
溫瑒常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好才能麵對Alpha的某些“狂風暴雨”,每天固定時間段去健身塑形。
林南星承受不了他那種強度,在健身房待了一次就沒去過了。
簡至軒問道:“他喜歡喝什麼飲料,要不我去——”
話未說話,周圍同學忽地齊齊起身,紛紛驚呼:
“臥槽,沒事吧。”
“怎麼摔了啊。”
“老師!有人摔了!”
…………
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林南星看見了前方跑道摔倒的同學。
賽道附近的老師匆匆跑過去,扶起那位同學,他似乎是磕了小石子,膝蓋布滿了鮮血,小腿上儘是血痕。
風一吹,淡淡的血腥味飄了過來。
林南星連忙扭頭看霍德爾,墨鏡都差點懟到他臉上了。
霍德爾掀了掀眼皮,瞳色正常,神態正常。
絲毫被血腥味影響到。
坐在他前方的盧克突然站起來,捂著鼻子,指縫中透出了絲絲鮮血。
簡至軒耐力比盧克好,沒有他那麼大反應,隻是臉色不太好看。
“盧克你怎麼也流血了?”
“沒事吧?”
“是不是太陽太曬了。”
…………
簡至軒扯了扯嘴角,,對林南星說:“我先帶盧克去醫務室。”
林南星小雞啄米式點頭:“你們快去吧。”
等他們走了,他又偷偷看了眼霍德爾。
怎麼一點異樣都沒有?
上次他流的血比這個摔倒的同學少多了,霍德爾眼睛紅成那樣,現在……
霍德爾偏了偏頭,見他遞過來墨鏡,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林南星連忙收回手,問道:“太、太陽曬嗎?”
“不曬。”霍德爾低垂著眸子,想起人類對血族的偏見——不能曬太陽。
他抿了抿唇,緩緩道:“電影電視劇很多東西都是虛構的。”
話題過於跳躍,林南星一臉茫然,愣愣地望著霍德爾。
霍德爾也盯著他的眼睛,認真思索該怎麼委婉解釋吸血鬼和太陽的事情。
兩人四目相視,驀地,耳畔響起一道清脆的哢嚓聲。
林南星扭頭,一個身材瘦弱,留著板寸的同學拿著相機,鏡頭正對著他和霍德爾。
霍德爾皺了皺眉,冷聲道: